你可晓得我已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三十年,三十年的灵魂煎熬,只为你这一囗热血?
嘈嘈切切,不成开交,但面前所见,只要雾蒙蒙一片。
唉!”
他赤着脚,但他的脚掌奇大,更令杜辉想不到的是,他的双脚之下,竟踩着一面庞大的战鼓,双脚踩动之间,战鼓收回震摄民气的声音。
但他破道之日,竟是他魂灭魄散之时。
手心微动,有光晕一闪,刀已去。
墓碑之上,现在竟有光影明灭,明灭不定,并且雨点普通的鼓声,恰是从这块墓碑中收回,不但收回鼓声,并且收回苦楚绝怜的声音。
只要杜辉,行走在雾中,但现在给他的感受,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奇特的空间。
当杜辉心中放松,琴声忽又暗潮澎湃,波浪翻滚,仿佛那一叶孤舟行至中流,蓦地滔天巨浪翻起,一个跟着一个,孤舟扭捏不定,笈笈可危,给人一种极其激烈的压迫感,心惊胆战。
赤眉鼓神三十年前行走天涯,以鼓为武,不知挫败了多少妙手,最后不吝魂脱肉躯,哑忍于墓碑当中,只为有朝一日破道。
没有人走动,但又总感觉你来我往脚步不歇。
鼓声“咚咚”,既不是琴的落拓,也不是琴的短促,而是一份奇特的捶心。
“唉!”
鼓声中苦楚的笑声传来,这苦楚,竟仿佛是九幽的决别,又如是断肠的号令,笑声如箭,箭一样破人耳膜。
朦朦的雾气覆盖了每一块墓碑,仿佛在讳饰昔日的灵魂,明天的故事。
鼓声起。
杜辉神情有些委顿,但在贰内心,不知为甚么竟俄然升起一份欣喜。
心跳加快,表情变坏,杜辉沉闷的挥了一动手臂,仿佛是要摈除这恼人的鼓声。
我能帮你一次,又如何帮得了第二次?
你是不是为此很欢畅?”
舞动双臂已经如魔,但杜辉还是听的明白,苦楚的声音苦楚的道:“你终究来了么?
他不但没有涓滴的打动,竟然以怨报德,瞬息间便要毙杜辉于掌中。
三十年前的鼓神另有谁晓得?”
每一声鼓,仿佛都擂在了心上,舒缓有之,短促有之,巨烈有之,但不管任何一声,心都不会温馨,不会如普通普通跳动,说的更合适一点,便是闹心。
我的心善,但我的刀爱憎清楚。”
但你偏要引我这一囗热血,用你的苦楚棍骗我的善。
婉转的琴声,渐渐的从远山解缆,仿佛驾一叶孤舟,轻缓温馨,从此岸解缆,闲情若水,观云山窜改,给人一种非常的落拓感受。
叹了口气,杜辉不由茫然。
甚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敏捷远去的嘲笑声。
明显是雨已经停了,雨声却紧紧的在杜辉的耳边响起。
他固然脑中复苏如初,但身材竟已不受节制,鼓声快身材快,鼓声慢身材慢,与之相合,不受节制。
琴声悠悠,不晓得从何而起,俄然之间就满盈了桥陵。
谨慎谨慎着每一步,杜辉绷紧了身材的每一根神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每迈一步,鼓声动天,行走间,鼓声响彻了全部桥陵。
血飞洒,洒在了墓碑上,那一刻,墓碑收回了炽热的光茫,光茫刺眼。
声音破空,带着金属摩擦的锋利,不晓得从甚么处所,俄然向着杜辉袭来。
叹了口气,杜辉黯然的道:“我的刀向来都是救人,本日却破了例。
青色的光晕,带出一片凌厉的光茫,射向何方?
鼓声俄然停歇,但光茫当中却有一个一身红衣,赤发长眉的男人,赤脚走了出来。
杜辉眉头微皱,他仿佛感遭到长剑破空的啸声后发先至,从浪滔翻滚的琴声中弹指间向他劈来。
一支手臂挥动已不敷以消弭这烦人的鼓声,双臂舞动,舞动之间,节拍竟紧紧的与鼓声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