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射在城墙上收回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偶尔有一支箭穿过掩体的空地射出去,但那已经是强弩之末端,涓滴没有杀伤力。军官们粗着嗓子批示兵士装弩反击,夫子们低着腰在城墙上来回穿越着,把兵器补给到漫衍在各个角落的战役岗亭上。战役的幸存者会遭到夸奖,就义者的家眷也会享遭到当局犒赏的报酬。
我谨慎翼翼地躲在城楼上的掩体中,时不时地偷偷向远方瞄一眼澎湃而来的楚军。那些身穿土黄色礼服的楚军从东南边乘坐战车滚滚而来,战车激起的灰尘遮天蔽日,构成了一道非常壮观的风景。此时,六合相接,让人没法辨认来犯楚军的数量。
我停了一下,平复了一下情感,接着说:“如果大魏亡了,丰邑城如何办?如果丰邑城亡了,你我兄弟二人又如何办?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卢绾公然吓住了,一屁股瘫坐下来,惊魂不决地说:“吓死我了!贼楚虏,弩箭再准一些,我就要见列祖列宗了。阿邦,我们还是下去吧!城楼上太伤害了!我们还小,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然后,我扶着墙,佝偻着身躯,小声抽泣出来。当然,那是假哭。一种纯碎的演出,为了玩弄我的卢贤弟!我晓得,他必然不会生我的气,因为我们干系如漆似胶、水乳融会、难分难明。总之,我们的干系就像那新婚伉俪一样――好得不能再好!
卢绾明显对我的话震惊不小,沉默着,不说一句话。我也非常对劲本身的辩才和学问,有些为刚才的即兴演讲沾沾自喜。没想到我竟然有纵横家的天赋。一刹时,我俄然想到了游说界已经作古的两位大师――张仪和苏秦。斯人已逝,莫非我刘或人的期间行未到临?
卢绾有些不觉得然。他努了努嘴,道:“阿邦,我们才十八岁,还没有加冠。这些兵戈的事情,等我们加冠后再学习也不晚。现在的我们应当抓紧时候享用芳华,比如斗蛐蛐、玩蹴鞠、看杂耍啊。这些才是人生的真正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