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房间当中的空中上,现在正燃放着一盏尺许凹凸的青铜油灯,灯身上兀自带着铜绿,形貌甚是古旧,上面的雕镂倒是非常精彩;而这盏青铜油灯上正燃烧着的火焰,便如同本技艺中的灯笼普通,也是惨白之色。
就在这盏油灯四周,现在清楚蹲着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都是用双手抱住后脑,以这盏油灯为中间,低着头围成一个圆圈;他们相互之间靠得极近,几近是身材挨着身材挤做一团,仿佛是要靠这盏青铜油灯上那点微小的火焰来获得暖和。谢贻香现在已听得清楚,那一阵阵低声抽泣的声音,恰是从这十多小我身上收回。
谢贻香惊魂不决,赶紧用脚尖一挑,将老者丢失在地上的灯笼踢起,伸手握住。对她而言,现在这盏惨红色的灯笼,几近已是这黑暗中独一的光亮了。
谢贻香一颗心本已提到喉咙之处,这才终究放下来,略微松了口气。不管楼下来的是甚么东西,只要它不上来,那便再好不过了。
门后便是这座阁楼的底层,乃是一间丈许见方的大堂,正对门口的是一张楠木桌子,靠墙安设,上面摆满了黑漆漆的长条木牌。谢贻香看得清楚,这些黑漆漆的木牌清楚是死者的灵位,合计约有十多个,照此看来,这张靠墙安排的楠木桌子,天然便是祭拜死者的供桌。
谢贻香昂首望向那阁楼的二层,但见那扇翻开的窗户内里,仍然流暴露惨红色的火光,和本技艺中灯笼收回的白光遥相照应。就这半晌间的工夫,谢贻香心中的惊骇仿佛已被猎奇心完整代替,当下她伸手发力,悄悄推开了阁楼的大门。
就在灯笼那惨红色火光的映照下,谢贻香望向院墙上微微伸开的那两扇木门。顷刻间,她不知从那里生出一股勇气来,又或者是一时候鬼迷心窍,当即抬脚将木门踢开,举步踏入这座古宅当中。
究竟是“她”还是“他”?又或者是“它”,谢贻香天然没法从那人嘴里辩白出来,只得跟着此人的话问道:“她是谁?你们又在这里做甚么?”
而在大堂左边的靠墙之处,则是一道回旋而上的黑木楼梯,看来便是通往阁楼二层之用。谢贻香一门心机只在楼上那间亮着灯火的房间,既然已发明了楼梯的地点,她便再不睬会供桌上的那些木牌灵位,径直踏上了楼梯。
当下谢贻香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音问道:“你们这是……”她话刚出口,那些蹲着的人里便有人抱着头大声嘶喊道:“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话音落处,剩下的人也一起尖声拥戴,都叫谢贻香把房门关上。
只见门后清楚是一个院落,也是浸泡在一片乌黑当中。借助着灯笼那惨红色的火光,谢贻香模糊辩白出脚下的碎石小径。眼下既然已经来了,她反倒平静下来,沿着这条小径徐行前行,不过才走出十来步的间隔,但觉面前一暗,之前看到的那座阁楼,已然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却见那十多个蹲在油灯四周的人,仍然双手抱着脑袋,竟没一人理睬谢贻香。待到房门重新关上,当中便有人万念俱灰般地说道:“晚了,她已经来了!”
当下谢贻香便顺着那纤细的抽泣声,在走道里持续前行,约莫走出十一二步,便已到了走道的绝顶。就在走道绝顶右首边的那道房门下方,透过门缝模糊能够看到惨红色的灯光映照出来,可见这个房间,天然便是本身先前在古宅内里看到的、这阁楼二层上流暴露灯光的房间。
油灯旁的那些人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响,身上颤抖得更是短长,本来的低声抽泣,也逐步变成了大声哀嚎,显是惊骇到了顶点。谢贻香虽不明以是,但看他们这般行动,也忍不住浑身发颤。俄然间,只听楼下的脚步声又收回“咚”的一声巨响,然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