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老者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火生之于木,木尽则火熄。现在率木之岁星暗淡,木气已失,火终将灭于水中。”他见谢贻香一脸茫然,便伸出一根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食指,环抱四周一圈,最后指着本身身上那件朱红色的棉袄,苦笑道:“老夫的朝气实在早已耗尽,只因五行属火,这才一向依靠这四周的木气为生,苟延残喘至今。现在木气之本源的岁星,已然失其正位,天下之木气都将衰减,即便是这满院之木,也没法持续为我续命。是以老夫射中必定有此一劫,彻夜将殁于水中。此后再不能同三蜜斯把酒畅谈,只得在此道别。”
谢贻香一怔,反问道:“此话怎讲?”
谢贻香在内心默念数遍,不由神采微变。秃顶老者的前两句话浅近易懂,清楚是说本身缘木求鱼,竹篮打水,抓不到撕脸魔;至于前面两句,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废话。
谢贻香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有好几点闪动的星光,也不知哪颗才是岁星。她不解地问道:“既然岁星暗淡,那该当是式微之象,又如何能为祸人间?这事理仿佛说不通。”
此时天气渐黑,目睹着秃顶老者却仍然抬眼望天,仿佛正在洞悉甚么玄机。谢贻香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嗔道:“别故弄玄虚了,小女子有要事在身,下次再来与你闲谈,你且替我占上一卦。前些日子刑捕房的刚到了一批陈年普洱,本日来得仓猝,改天我给你带来。”
秃顶老者仿佛笑了笑,缓缓回过甚来。那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脸,每一道都深如刀刻,满脸松垮的枯皮将五官都挤压得恍惚不清,整张脸就仿佛是一枚被捏干了水分的橘子,底子没法设想他有多大年纪。只听他略带苦涩地说道:“三蜜斯公然深有灵性,单是这漫不经心肠随口一问,便道破了老夫毕生的心结。”
当下谢贻香微必然神,立即展颜道:“即便你是神机奇谋,料事如神,但你方才不也说过,就连你本身都不晓得运气可否窜改,以是你方才这几句话只怕做不得数。”她伸手紧握腰间的乱离,沉声说道,“就算真是射中必定,我也要逆天而行,沿路杀佛杀神,缉拿撕脸魔归案。”
那秃顶老者抬开端来,翻出一对白眼望向天涯的红霞,目睹最后一抹残阳落尽,才喃喃说道:“老夫无时无刻都在思考一件事,那便是所谓的‘运气’一物,究竟可否窜改?”他叹了口气,又自顾自地解释道:“若这运气一物能够窜改,那么牵一发而动满身,只需极小的变数,便可将全部局势窜改,如此一来,老夫穷平生之心力,研习的洞悉天机之道,难道是一文不值了?但若说运气一物没法变动,老夫如果明知大祸将至,那么不管做甚么也是无济于事,底子有力禁止,只能眼睁睁地恭候大祸光临,那岂不更是可悲之极,好笑之极?”
秃顶老者仿佛终究回过神来,这才望向谢贻香,点头说道:“三蜜斯竟然会来求神问卦,可见已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但是比起不久以后的天下大乱,人间化为炼狱,鲜血汇成汪洋,现在的戋戋一个撕脸魔,又算得了甚么?”
秃顶老者毫不思考,随口吟道:“捕兽于渊,求鱼于天。世人皆有罪,无罪亦不冤。”
秃顶老者却点头道:“错了错了,是先有天下大乱在前,才有岁星应运现世,使其火上浇油,变本加厉。这一点还请三蜜斯服膺,其间的因果干系,决计不成混合。”顿了一顿,又指向另一颗星,缓缓说道:“至于岁星中间那颗残星,便是老夫地点了。此星乃是吸纳岁星之木气,继而生出的昙星。现在岁星失位,此星也再无木气可吸,是以大家间的老夫,也将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