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听到这里,才晓得这个故事倒是在说岳阳城“龙女”和“太白金星”的出处,也便是眼下花船上的白衣小女人和流金尊者两人装神弄鬼的泉源,不由心道:“这摆布不过是个乡野传说罢了,本身如何把它当真了?”当下她望向江望才,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要说这洞庭湖的来源么,如何却又牵涉上了龙王三公主和太白金星的传说?”
只见那江望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丢掉油伞,仰天大笑道:“待到明日,便是那仲春初二‘龙昂首’之日,也是我江或人报仇雪耻之日!”
谢贻香不料江望才竟然问出这么一个题目来,只得不解地摇了点头。那江望才已缓缓说道:“话说上古洪荒年代,这湖泛博地还是一片无边无边的郊野平地,底子就没有甚么洞庭湖。因为其泥土潮湿,多是泽地,以是被人称之为‘云梦泽大地’,常有被贬人间的仙灵放逐于此。所今厥后便有了一个传说,说是东海龙王的三公主,因为在天宫拜见玉帝之时,不谨慎摔破了一只宝贵的寒玉碗,也被玉帝放逐到了这云梦泽大地。”
谢贻香听江望才俄然提及了神话故事,惊诧中又有模糊些猎奇。只听江望才持续说道:“而当时奉玉帝旨意,安排龙王三公主下凡受难的神仙,便是那白帝之子太白金星。因而他们一起便以祖孙相称,化成避祸的百姓模样,在太白金星的安排下,最后将化为凡人的龙王三公主,嫁入了一个大户人家。”
谢贻香之前便已晓得师兄先竞月和二哥谢擎辉一同来了湖广,现在听到承天府的驻军已然出兵龙跃岛,而领兵的将领恰是本身二哥谢擎辉,心中不由地出现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只听那江望才持续说道:“实在百姓们只要能够安居乐业,这湖广不管由谁来管束,又有甚么辨别?但是眼下两边的战事一触即发,届时势必是一片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风景,而形成这统统恶果的泉源,究竟又是谁的错?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话,那便是我江望才并非是朝廷的人!”
谢贻香明知江望才这话不对,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只得小声说道:“中原自古便是一家,自把稳手相连,荣辱与共。怎能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而分邦离析……”她被江望才的一番言辞传染,现在的话语竟是没有涓滴底气,一时候她心中不由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动机来,暗想:“倘若朝廷当真光复了湖广,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系列苛捐冗赋。以是对湖广百姓而言,与其归顺朝廷,倒还不如持续留在江望才的治下。”
那江望才暴露一丝苦笑,叹道:“三蜜斯夙来聪明绝顶,现在这一问,却未免有些天真了。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前朝蛮夷对我们汉人便是如此,而我们汉人对本身族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不是本身家里的人,即便是再有才气、做出再多的成绩,却毕竟只是个外人罢了,而这个究竟是不管如何也窜改不了的。以是很多时候,你越是尽力越想获得别人的承认,常常越是适得其反,因为你到底不是他们的‘自家人’。任凭你如何尽力,到头来只会引来别人的猜忌,乃至宁肯撤除你而后快,也不放心持续将你留在身边,归根到底,还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了。”
那江望才点了点头,浅笑道:“不错,三公主固然身亡,这故事却还没有结束。”
谢贻香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思路混乱间,一时竟也想不清其间的是非吵嘴了。江望才目睹谢贻香连续怅惘,倒也不顺势相逼,反而和缓下本身的神情,尽量用安静的声音持续讲道:“还是说回这洞庭湖的故事。话说龙王三公主在那户人家里受尽凌辱,终究忍不住选了一个清冷如流水的夜晚,在半夜时分自缢身亡。至于人间所传播的柳毅传书援救,倒是功德之人替三公主抱不平,继而胡编乱造出来的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