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谢擎辉点了点头,再不睬会绝壁下的灰衣人和谢贻香,赶紧定下心神,提气大喝道:“诸位切莫慌乱,眼下这龙跃岛上的地动,不过是鼠辈江望才设下的构造罢了。大师速速随我往东面退走,一旦回到洞庭湖中,这岛上的构造便再也何如不了我们!”他这番话固然说得清脆,但内心深处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剧变,也是摸不着脑筋,只是深深地感到一种绝望的惊骇。待到话音一落,谢擎辉便已抢先举步,撒腿就往龙跃岛东面疾走。
此时世人仍然身在龙跃岛北端的“龙头”之上,放眼望去,岛上南端的绿衣帮众已然撤离得干清干净,连最后一艘吃水极深的“飞虎神舰”,也终究拔锚而去了。谢擎辉当此时候,脑海里终究敞亮如雪,脱口骂道:“入彀了!想必是江望才那厮借我军威,在暗中重夺了龙跃岛,眼下早就筹办好了撤离。不但如此,江望才这厮竟然还要过河拆桥,不知搞了些甚么邪门妖法,竟要我们连同这龙跃岛一并深埋洞庭湖底!”
便在此时,却有一道灰扑扑的人影不晓得从那里冒出,如同离弦的羽箭普通,异化着劲风射向绝壁之下,竟然后发先至,在半空中抓住了下坠的谢贻香。谢擎辉的一声惊呼涌到喉间,还没来得及出声,那条灰扑扑的人影已用一只手扣住谢贻香的肩膀,然后伸足踏向那峻峭的峭壁,竟然在峭壁上面朝下方奔行起来。但见他时而借力于凸岩,时而拉扯于树藤,将本身和谢贻香的下冲之势逐步化解。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工夫,两小我便化作一灰一红的两个小点,安然无恙地滑落到了崖底。
所幸本日同来之人,都是身负绝技的一流妙手。这一尽力疾走之下,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统统人便已抢到了龙跃岛的东岸。闻天听略一盘点,解缆之时的两百来号人,到现在独一五六十人幸存下来,大半还带着伤,不由心中大恸。
但见绝壁外谢贻香那一身绯红色衣衫随风飘荡,身子已落下了好几丈间隔。顷刻间,谢擎辉和闻天听两人的脑海中同时闪现出谢封轩的样貌,脑门顿时一片冰冷。一个惊骇的是本身没法向父亲交代,另一个则是惊骇本身没法向朝廷的大将军交代。
谢擎辉头一个抢到洞庭湖畔,本想跳入湖中以避开岛上的动地,谁知放眼望去,本来碧波清盈的八百里洞庭,现在倒是一片浑浊,如同一湖煮得正沸的开水翻卷吼怒,不断地往上冒出拳头大小的气泡,满湖都漂泊着翻出白肚子的鱼,真不知这湖面之下,究竟埋没着甚么看不见的险恶。
却听闻天听的声音沉着地说道:“诸位且莫慌乱,那边有船!”身边的大半人正如谢擎辉普通指天骂地,听了闻天听这话,立时变得鸦雀无声,同时举目顺着闻天听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见水天交代处一艘“飞虎神舰”在荡漾的洞庭湖水中忽左忽右地扭捏不休,却仍然对峙往世人地点之处破浪而来,半晌间便已离得近了。
却听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无端炸开,继而脚下的空中随之剧震,四下飞扬的灰尘中,全部地处洞庭湖心的龙跃岛,仿佛正被一头潜卧湖底的洪荒巨兽恣肆撕咬着,将这数里见方的岛屿一截一截地向湖底拉拽下去。
谢擎辉逢此绝境,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又听得身后龙跃岛上陷落的轰鸣声滚滚传来,心头无端出现出一股仇恨之情,狠狠骂道:“莫非我空有这一腔倒海翻江之志,经天纬地之才,现在锋芒未露,便要命丧于这个破岛之上?”
这一变故过分俄然,在场世人哪料获得谢三蜜斯竟会无端滚落崖下?更何况眼下全部龙跃岛巨震,飞沙走石当中,世人自保尚且不暇,又如何顾及得了谢贻香?谢擎辉反应极快,目睹谢贻香生出不测,虽是在疾走当中,他也并不断下法度,而是在半空中强行折回身形,硬生生地把本身向前的冲势变作后跃之势,就仿佛是体内埋没了机簧似的,眨眼间已反弹回了崖边;与此同时,谢擎辉身边另有一条人影闲逛,却闻天听也赶了过来。当下两人同时向崖外探出身子,要去将谢贻香拉回,却毕竟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