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当下顺着这个思路往深处思考,说不准就连当明天子,也和这赤龙镇也有些不明不白的干系,以是才会任由赤龙镇的赋税公文上呈现这般诡异的火耗。她正思考间,俄然感觉头顶一凉,仿佛是一滴水滴落到了本身头上,仓猝昂首望去,却见头顶上除了那雕花红板屋顶,便再无它物,那里有甚么滴水的陈迹?
如此看来,这赤龙镇的赋税公文里,之以是会呈现这般不成思议的记录,只能够是一个启事。那便是赤龙镇卖力赋税的官员――也便是那位吴镇长,不但向来没有以火耗的名义贪污过一文钱,乃至还自掏腰包,用他本身私家的财帛为朝廷补助了火耗的丧失。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这赤龙镇内里的玄机就更深了。谢贻香深知当明天子的脾气,不管大小事件都要亲身核阅,更何况是处所赋税这一甲等大事?试想在中原各地每年所上缴的赋税公文中,唯独这江西赤龙镇所交纳的赋税里没有火耗,全部赤龙镇天然便会是以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以天子的夺目,又怎会看不出当中有题目?
根据后堂里的这些公文的分类,要说这当中最首要的,起首便是赋税一项。须知不管哪朝哪代的朝廷,每一年都会根据往年的收成,向各地衙门下达来年所需交纳的赋税目标。待到年底之时,该地衙门如果能遵循规定目标的八成将赋税交纳给朝廷,那便算是合格,相干的大大小小官吏也便随之通过年审,顺利过关;不然便是本地官员的渎职,要依律接管朝廷的惩罚。
滴落在本身头上的若不是水,却又是甚么东西?谢贻香不由用手指在头顶发凉之处抹了一抹,公然有湿哒哒的液体。但见指尖的液体无色透亮,微微有些黏稠,再放到鼻间一嗅,模糊又有一股腥臭味,真不知是从那里滴落下来的脏东西。
想不到这赤龙镇衙门的后堂当中,倒是出奇的整齐,看来其间的吴镇长倒也算是个心机周到、做事滴水不漏之人。目睹这后堂里的统统东西都摆放得有条不紊,谢贻香本来对本身的行动并没太大掌控,但现在见到这般景象,心中反倒是一喜。
但是这却难不住谢贻香,她在刑捕房里任职的时候固然不长,但对于措置公文之事却最是特长。这倒是因为谢贻香身为大将军谢封轩的女儿,固然是在刑捕房里任职,一干官员倒也不敢让她以身犯险,以是分派给她的大半事情,都是让她与各种文书打交道。眼下这赤龙镇后堂中存放的公文虽是极多,却毕竟比不上都城刑捕房里那些公文堆积如山之壮观,再加上清算的如此有条不紊,谢贻香天然驾轻就熟,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便将统统抽屉外贴着的小标签熟谙了一遍,晓得在哪些抽屉里,本身或许能寻觅到一些蛛丝马迹。
由此可见这赋税的首要性,能够说是朝廷考核各地官员最根基的一个标准。并且按照谢贻香在刑捕房就任的经向来看,这税赋公文除了能够看出朝廷对各地官员的考核以外,内里还能够看出更深的门道,比方查对火耗便是此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