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不过是一出戏。看戏的是大众,谱戏的却只要一人。而那人清咳数声,淡淡地扫过白子毓、再掠过陈聿修,最后慈爱地看向身边。
那少年稳声一笑,清雅回身,看向陈聿修。而他也好似终究回了神,缓缓侧颜。
左钦的笑声径直打断他的思路:“钟兆尹,你嘴笨浑厚,这赔罪酒不如让王爷的人代你敬了?”
琴声突然收覆,话音最后的“郭兄”二字几近响彻厅堂。
夜克日沉,氛围风凉,轻风适合。
只一句,便能当堂定音。皇上朗声道:“拟旨让禄亲王弟回京。”他顿了顿,揉了下眉心,“楚王弟,另有待在朔方的老2、老七……也把他们一并叫回吧。蒲月初五,端阳节,恰是团聚的好时候。刚好周边诸国使节到访,便让他们好好敬慕我大齐国威。”
“启禀陛下,微臣觉得。河汛不成预期,然是以而起的灾害伤亡,更难计数。多留些光阴,官员天然能呈上完整之数。”
周泉光惊得半句都吐不出,手中酒杯洒了一身都不知。左钦见状,笑道:“王爷,看来周大人对你看中的人选格外赏识啊!”
“传闻亲王八子乐陵郡王即将回京大婚,吾等本日为亲王拂尘洗尘,便顺道先行恭贺了。”席上一人起了头,世人纷繁端起酒杯。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他略一弯唇,“臣但是在河南府外,亲眼瞥见搬箱倒银,而当时,是抚银方才运出都城的……第五日。”
圣旨传下去后,禄亲王地点东都离都城比来,又是争端缠身的正主。早早地备了几车贺礼,来到都城。
河南尹说完,抬头喝下酒,朝这边憨然一笑。周泉光循名誉去,见他眉梢一抖,嘴角俄然抽泣了下。贰心下一惊,瞬时扑身而上,掀翻结案桌。
席上有人惊呼出声,还打翻了杯盏。正疑是否刺客,便见座上禄亲王一脸得色。耳畔俄然琴声昂扬悠转,跟着少年洒意方脱的剑舞,疾疾、覆覆、铮铮、绵绵……每一次的勾拨挑颤,都恰如其分地点在剑尖划过,那一刻的固结顿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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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呼吸一窒,待看到那双黑眸落在本身身上后更兼面色绯红。正要斟酒,却听耳边一阵粗顿的喘气:“陈丞相,下官先饮为敬。”
“未曾。”
陈聿修微微昂首,凝神清然道:“禄亲王麾下一向有几个很有本领的商贾,他本人也极爱这一业。前些年常有施权偏帮大户逼迫百姓的事,被御史告上来。但因并不过分,陛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抚银数量虽大,可他禄亲王清楚不缺财帛,又何必铤而走险,就义下半辈子的安闲日子。”
“东都的事……微臣觉得,不如宣禄亲王回京面圣,也好晓得得更加细心。”队前久久不语的左钦终究发言,他站出列,朝御座恭谨一鞠,“河南尹大人毕竟府内事件繁多,冤假错案、贩子安危。管好东都安稳已是不易,如何腾出空来摒挡官银。白兆尹你同为一府之尹,你说,是也不是?”
“沧州……?”
白子毓转头和陈聿修对望一眼,随后,目光幽然落于案上并摆列举的请柬上。
乱,将乱……不过越乱越好。
想得官盛势久,最好之策莫过于搀扶新帝即位。眼下朝中储君,只得御座旁那位眉英目朗的少年太孙一名,若论效力建功,天然唯他一选。可自从听到前几日,这位丞相回京入宫,被太孙亲身奔马相接的动静后。贰心底,不由起了些别样的设法。
“臣等遵旨。”
剑眉浓墨适宜,斜飞入鬓,利眸乌光大亮,灼灼浸月。
“你觉着,抚银一事与禄亲王可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