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漆马车延着朱雀大道一起向北，车窗兜不住的冷风轻柔拂进车厢。郭临翻开车帘，遥遥瞥见火线的朱红高墙，正中大门上刻着严肃洪武的“朱雀门”三个大字。琼关的黄沙仿佛在面前缓缓融进了朱墙，转眼消逝不见，只余都城的清风暖和灌入鼻尖。
“本来你升官了啊，户部侍郎。”郭临笑着瞟了一眼世子，持续看下去顿时惊得哑口无言。世子早有预感，叮咛丫环找出承担里郭临的朝服。
德王酬酢几句后，便成心先行：“意非你去宣政殿吧，父皇命我与四弟前去含元殿门接五弟呢。”
“我测度着，父皇沉寂了这么久，是要给废太子一案做个告终吧。五弟在监狱中不肯认错，听狱卒说常常出语辱及父皇母后，言辞恶鄙，父皇也是头疼了好久。”德王说着摇点头，看起来仿佛很可惜。
世子面色微红，故作平静地轻咳两声，指了指前面带路的两小寺人，表示现在不好说。郭临不为所动，并指作势要去戳他腰。世子怕痒躲开，见实在乱来不过，只好叹口气，凑过来小声道：“我是筹办随那寺人一道上京的，可……可宣旨后，我偶然间听到父王和先生们商讨，说让我一人来京，请旨你留守琼关，我出来与他实际，他反倒把我骂了一顿。没体例，我只好偷了圣旨拽着你来了。”
“是啊，不与你多说了。”德王拂拂袖角，带着庆王一道拜别。
“这大寒天的，啊嚏……世子爷，卯时都没到啊？”
世子对着铜镜看着他：“护驾之功那里担不起一个京兆尹之职，你就好生受着吧。”
胡管家悄悄叹口气，这下全如世子所愿了。他低声道：：“王爷，您快起家，公公们来了……”
“他另有点儿本领。”德王望向火线的宫门，浅笑道，“来日方长。”
“皇上宅心仁厚。”
“啊，世子爷！”李管家一惊，快步跑来拔了门栓。
郭临跟在他身后施礼，待德王亲热地拉起世子，才偷闲瞟了眼德王身后薄弱削瘦的少年。少年初上戴了个白玉金冠，头发略微有些枯黄。面上有些惨白，细眉弱目标。固然穿戴和德王一样的朝服，但实在不及德王风骚之姿，给人一种荏弱病态之感。回想着半个月前的事件，这个庆王君意苏因为养病去了行宫，涓滴没被连累。观他本日之样，倒也确如其分。
李管家低头望去，门口的青石台阶上，一个衣衫几近褴褛的少年呈大字型地趴着，嘴角流了一地哈拉子，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世子一撩袍子，单膝施礼：“意非见过德王、庆王。”
“父皇竟然挑选这小我，”庆王灵光一闪，“三哥，我传闻此人在楚王府职位不低。太子谋反那日，楚世子在宫门口迎战五弟，那么想来，被楚王爷安排贴身庇护父皇的，恐怕就是这个郭校尉。”
“开门！开门！”
“哟，这个兔崽子，去给我追返来！”
“唉，成王败寇。”世子收回一声轻叹。也不喊那些寺人，径直朝钟鼓楼走去。
“翻开看看。”世子挥挥手，催着一旁的丫环帮他正冠束发。
世子皱眉：“赵王？”
抢先那人身长七尺，伟岸魁伟。一身真紫团花朝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金冠连着飘带从耳侧垂下。他面庞端方，剑眉星目，可谓风韵灼灼。恰是朝中红人，三皇子德王君意元。
“臣等领旨。”
“京兆尹？世子爷，你亲王世子升官也就罢了，我一个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一下越到从三品，那帮子御史不是要几本子参死我。”
世子对劲地拍拍他的肩：“看我说话算话吧，咱兄弟俩就是要有福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