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恨也。”陈聿修的声音清越如金石。
“阿临，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你不必怜悯我。固然我心中仍有未愈的情殇，但已经想明白了很多，得之我辛失之我命。我只是担忧，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对那位太医大夫欠下了情面……”
世人散尽的筵席，只剩下混乱的杯箸残羹。赵寻雪孤寂的身影在殿中孑但是立，他抬起胳膊，将手中的酒壶扬起，壶口冒出的酒水一点一点倾流入口中。
“烟儿，我不怪他，也不怪这个妓子。他到现在都未曾熟谙我，又如何会对不起我。”秦慕樱的声音有了些微的颤抖，“我只是怪我本身，过分于放心，觉得渐渐来总能一点一点地占有他的心，可却忘了，他不是木头，不会站在原地等我……”
郭临悄悄地摇了点头，笑容更深了：“因为她的放逐地点，就是我们的大本营……琼关。”
郭临分开宫中时已经将近丑时，姚易在朱雀门口接到了她和世子。郭临将醉得不省人事的世子推上马车，叮咛道：“你把他送回楚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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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临想了想，遂道：“我只能歇息上半个时候，卯时就要去含元殿调集，给皇上拜年道贺。”她喊来门外的阿熏叮咛道：“你找小我带信给郭府，让姚易寅时三刻带着我的朝服过来。”
郭临跨进烧着炭火的屋内，温热的氛围直接贴上她惨白的面庞。她解下披风递给阿熏，快步走到阮云的榻前。阮云方才起家，披了件外套坐在床上，见到她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
阮云眼睫一颤，但她还是微微地笑起来：“好，嫁给谁？”
郭临点点头，翻身上马，和姚易一道朝朱雀门而去。
他现在清楚地晓得盈满唇舌间的屠苏酒，浸制了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可他却没法了然，现在庞大而痛苦的心扉，是被甚么填装。
赵寻雪见到，也未几言。只是抬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多谢陈兄。”
“蜜斯……”烟儿不知该说甚么才好。秦慕樱忍了半晌，终究还是滴下泪来。她原觉得她会爱上郭临，只是因为那惊鸿一瞥的回眸，因为他居于高位的身份。他与她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这些罢了。可早在不知不觉间，从旁人处问来关于他的每一件事，听父亲讲起他在早朝时慎重安妥的发言，如现在这般偷偷跑出来瞧他的身影。他的身姿他的话语，早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间，再也肃除不掉了。
他一挥衣袖，径直走过赵寻雪身边。
他将空酒杯丢到地毯上，扬起手中的酒壶，朝陈聿修一敬：“另有最后一问。”
“姚易。”分开小院后，并行在朱雀大道上。郭临沉声道，“昨夜听云娘讲起她被放逐卖到倡寮，让我想起一件事。”
郭临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凌然：“那是天然，还请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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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樱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着阮云，哪怕她一点点的神态窜改都不肯放过。很久，她闭上了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烟儿。”秦慕樱抱住烟儿的胳膊，烟儿悄悄地环住她，感到袖口上一阵温热，秦慕樱的眼泪无声地流淌着。烟儿刚要出声欣喜她，却听她低声呢喃：“我必然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