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德王的轮番对决,仿佛是她在都城朝局中安身必经的关卡,促使她缓慢生长。直到庆王死在她面前,她才蓦地有所惊醒。
一声铃铛轻响,遥遥传进郭临的耳里。跟着那缓缓的脚步声,白子毓举着伞和德王走进了花圃。
春末时节,寒潮易湿。常言道“腐败断雪,谷雨断霜”,提及来,细雨绵绵的本日,刚好是谷雨之时。
白子毓侧身让道:“殿下,请。”
白子毓略一扬眉,正声道:“已故太子,是否皇后亲生?”
德王长袖一摆,稳坐在客座上。
万辰汇报完一段成果,顿了顿,预备等待皇上的指令。却见站在皇上身边的赵王不耐地冲他挤了挤眼,想起皇上对赵王的信赖,不好获咎,只能持续道:“下官扣问了后宫中经历过皇后生太子的老宫人,证明那位蓉夫人确切是和皇后同日有出产征象。不过分歧的是,太子当日就出世了。而那位蓉夫人拖了一整夜,迟迟难以出产。到第二日人没了力量,药石难救,最后母子俱亡。”
德王神采一怔,很久后淡然哂笑:“不错,确切有此商定。倒是本王胡涂了。”他垂眼看向白子毓,“郭大人公然一言九鼎。”
“德王殿下莫要谈笑了。”白子毓微微收声,“您分开了都城,您的母妃却在执掌后宫……”
窸窣的脚步声从拐角处垂垂响起,白子毓闻声侧头,瞥见德王正带着人稳步走来。
德王悄悄一笑:“明人不说暗话,白大人当知本王克日没法出府。”
过往的下人仓促从他身边掠过,或许是因为这段特别的期间,形成的民气惶惑,固然京兆府并未在明面上与德王反目,但下人们还是对此时过府的客人敬而远之。
他正欲开口,脑海中俄然浮出万辰方才说的一句话“……找出切当证据”。千钧一发之际,他蓦地认识到,贺柔口中的那些话,只是镇国侯生前的猜想,用来做证据,涓滴的分量都无。贺柔又曾是他未婚妻,一招不慎,皇上反而会以为,是他为了将德王定罪,用心调拨的贺柔。
“白大人说得不错。”德王轻笑道,“五年前,父皇将我羽翼减除,命我孤身前去封地。彼时跟从本王身边的不过三五忠士,若要如你所言,千里以外还能派人去那蓉夫人的府上肇事。这么算来,当不是本王。”
白子毓抬头浅笑:“这点请殿下放心,郭大人已经措置好了统统。”他见德王不作回应,幽幽地讲了一句,“殿下莫非忘了,除夕宴上,您与郭大人的杯酒之约?”
“德王殿下的意义,是要看看下官手里的证据和证人了?”白子毓的面上浮出一丝说不清的笑意,他与郭临对看一眼,俄然扬手拍了拍。
“这一点上,太子做的很贤明,他府上谋士很多,运营出的那番问话,让医者们底子摸不清背后的意义。这也是德王殿下在此案中,独一没有插手之事。”白子毓长舒一口气,移步到侧座,文雅地坐下,“余下的事情,也就朝着殿下期盼的那样,顺顺铛铛地生长。太子殿下一步一步,走进架设好的深渊。至于无辜受害的赵王,倒是殿下您的一份不测收成了。”
人声销匿,雨声渐响。满园环抱着的雨声中,不知为何,起了一类别样的清幽满盈在心间。仿佛那雨不是下在此处,而是落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