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不幸人。我命再不济,幼时身边另有个兄长。当年要不是为给我治病,哥哥他也不会……”
“眼睛看不明白,就用心看。用心看,总有一天会看明白。”顿会,菡萏又道:“不急在一时。”
尹千华躺在织锦软椅上,一袭月红色的长裙垂至脚踝,软软覆住大半个鞋面,仅余两只缀着金线的橘色鞋尖。她望着亭前开到茶縻的大片芍药,面上神情仿似沉浸在了某种长远却难以健忘的旧事中。
冷定宕虽未开中门迎客却到底依了蒋先生所言外出驱逐,他瞟眼紧闭的中门,用心大声喝斥门房,“混账东西,怎不开中门迎客?”
尹千跃俄然拜访,于冷定宕而言乃在料想当中,门房传来动静叨教是否开中门迎客时,闵氏手中帕子一甩,厉声道:“一个阉货也配。”
“罢了。”尹千跃笑得一脸暖和,“都是自家人,勿须客气。”
闵氏发怒:“老爷兵马平生自是不怕,我不过一妇道人家比不得老爷。不准超度,那做场法事驱邪总成罢?”
“二奶奶……”菡萏轻声道:“要不奴婢去把阿窝蜜斯找来陪你说说话?”
冷定宕公然也就分歧他客气,一起引他到了正房东厅,分宾主坐下。上过茶点后,冷定宕开门开山问道:“不知参军大人光临敝府,有何见教。”
尹千华几不成闻地叹声气,继而头一偏,埋首在软椅里,近乎梦话般地低语道:“这头你放火,那头他就着这把火便点起灯,跟筹议好了似的……究竟何人所为?真叫人看不明白。”
“奴婢只是那么一说,眼下也没看明白。”
尹千华没再往下说,菡萏好似言犹未尽,终究却耷拉下眼皮,闭口不言。
尹千华垂下眼睑,再抬眸,已是容色平和,“不必。”她轻吐出口气,又道:“坊间那些流言你可有些眉目了。”
佛门此去多少地?欲把残花问上人。
常言:面上无肉,做事寡毒。
两弯黛眉轻蹙,尹千华又望向亭前芍药,悠悠道:“连你都看不明白,我就更看不明白了。每有看不明白的事我便会想起阿窝她爹……任你千头万绪的事,到他手上便一目了然。如果他还在……若他还在我又怎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