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额坐在泥桌前,用火油灯熏玻璃片,然后在上面刻反动标语,刻好后让吴科长查抄,他查抄后又让俺全擦了,让额再重刻,说额的字还是不太标准。额还没见过幻灯呢?额晓得如何刻?吴科长不管那么多,就是一个劲地叫额擦了重刻。额不在乎他说额的字写得不太标准,攻讦额也是对的,额的字是孙先生教的,颜体正楷,悬笔悬肘额练了二年,那是羊毫字,前村后庄的,木有不说额的字写得不好的,还说额都抵上书记上的字了。吴科长说俺的幻灯字刻得不标准,不是说俺的字字体不公道,是说额刻的字吵嘴不均匀,额当时是不晓得的,以是不平气。那一天,额传闻陈政委带着步队返来了,就跑畴昔看望他。额去的时候,邓将来已跑在额前面了,当额进了阿谁白龙庙的东配房时,只见一屋子人,里里外外的,让额没法靠近。本来,陈政委在攻打乌龟岗子的时候,被一颗流弹击中了左臂,幸亏没有伤着骨头,也没有出多少血,就是枪弹从他胳膊的肉里过了一下,虽说是有惊无险,但也是挺可骇的,如果枪弹再偏个角度,陈政委就名誉了,就再也见不到陈政委了。这么多人来看陈政委,也是这类感受。等很多人从陈政委屋里出来,额才往前靠了靠,额见到了陈政委的办公室,一个破桌子,两条板凳,桌上放着一?火油灯。此时,陈政委打好了吊带,将受了伤的左臂吊了起来,他坐在他的床前,那床也只是一个很简?的行军床,还是从日本人手里缉获的。陈政委这时候眉色飞舞地报告着他受伤的颠末,讲着还笑着,好象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的人。
陈政委这才明白额的意义,放松了下来,给额还了礼。说:“汪有志,受你这一礼可不轻易,胆量小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是,吴科长。”
美意落个驴肝肺。邓将来哭笑不得地对额说,你看看,雨下来了,你底子推不动,也不晓得咋推的,过来,我教你。额被邓将来硬抢畴昔。他边推边对额树模:看清楚了没有?眼看前,手把硬,腰要活泛勤磨腚,你懂不懂?只见他屁股一扭一扭的,象扭秧歌。额便再次夺过来,说,额会了,不就是磨腚吗?邓将来只好又由着额,他拉,额推。
吴汉中虽兼着科长,但却不问鼓吹科里的事,因为当时的秘书相称于现在的办公室主任,比科长高了一格不说,还特别地忙。科员也就邓将来一人,以是鼓吹科实际上就是个光杆。
遵循陈政委的安排,那天额们要赶到顺河村去放幻灯。额为了要表示好,就不让邓将来推独轮车,想让陈政委亲眼看到额为反动推独轮车的模样。但是因为推独轮车的技术方法额还没有完整把握,又要制止别翻了车,以是速率就慢了下来。待我们将近赶到顺河村的时候,天就要黑了。叽。
吴汉中这时又瞄了额两眼,让额心神不定。额猜出来了,他必定又对额提出这个要求感到过分了,他在能够在想:这小子刚来,算不算参军还不必然呢,现在就要求发枪了,并且发小手枪。小手枪是团级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装备的,营以下都是配驳壳枪,报酬要求都比我还要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在这时,额公然听到他说:“美的你吧,连汉阳造你也摸不着。”
吴科长看了看额,说:“好,你多大了?”
“邓同道,你可来了,你看,这位小同道思疑额是好人,也象你那天一样,让额跟他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