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又渐渐将目光投向屋中的六具尸身，语音喃喃，面带痴迷：“……你看看他们……皮肤那么标致，色彩那么完美——这么完美的尸身，只要效最高深的技艺，才配的上他们——刨开他们的肚子，抚摩他们的心肺，敲开他们的骨骼，闻着他们的骨髓——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你说这江大人当真不晓得这王梁是吴立的枪手？”郝瑟挑眉。
但见王梁跪在门口, 双眼暴突, 面色乌青, 屋外雷电高文, 衬得墨客一双瞳孔幽深无光, 仿若没有眸子的骷髅。
“郝兄你说呢？”文京墨瞥眼。
“喂喂，这类没营养的对话要持续到甚么时候啊？！要不老子先尿遁一下？”
“江大人美意，我等却之不恭，定会欣然前去。”
“国之蛀虫！”
“王梁……仵作……鬼大师……”舒珞沉吟半晌，“王梁，你可熟谙西北九代仵作的梁家——江湖中传说的鬼仵作——”
我擦，小鲜肉啊！
“顿时风……”
竟是吴立兴高采烈跑了出去，向江驰泰一抱拳，拔高嗓门道：“那浮尸的死因验出来了！是死于‘顿时风’！”
江驰泰一脸惊悚瞪着吴据，恨不得扑不上去咬一口。
吴立愣愣：“大人，您没听到吗？部属说，那尸身的死因是——”
郝瑟满身汗毛倒竖。
王梁身形一颤，昂首看向舒珞，面色变了几变，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鄙人就是鬼仵作梁家的嫡派传人……”
“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王梁惊吼。
我擦，这是甚么路数？
“这到底是如何回事？！”文京墨冷冷瞪着二人道。
“哎呦呦，江大人和吴立这是在干吗？练习咩？”
“不是、不是的恩公，的确是别人送给我的！”王梁崩溃大喊。
“啪！”“嗖！”
郝瑟悄声向尸天清和舒珞道。
“琅皓掌坐怎会、怎会……”
尸天清端着茶碗看着三人，眨了眨眼。
*
“闭嘴！”江驰泰蓦地大喝。
刺目白光当中，炽陌一脸嗜血, 手指狠狠向着王梁灵台贯下, 眼看就要将其毙命掌下。
文京墨：“呵呵——”
“我擦……这可热烈了……”郝瑟瞄着那边混战一团的惨烈战况，抓了抓脑袋。
“文公子，如果不嫌弃的，待这浮尸案结案，就由本府做东，请诸位登山观云海如何？”
郝瑟只能以意念憋回尿意，冷静聆听文京墨和江驰泰废话连篇，直听得昏昏欲睡，两眼打斗，门外终究有了动静。
南京府衙以内，知府大人江驰泰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吴立，肝火滔天。
屋内一片沉寂。
“就在门外！”
江驰泰紧绷的神采豁然一松：“借郝大侠吉言了！”
“可去过紫金山？”
舒珞看着二人，摇了点头，转头一看身侧之人，叹了口气：“微霜兄，官道向来如此，你不必如此介怀。”
吴立一个哽咽，把前面的话给咽了出来，顿了顿，有怯生生道：“实在，我、我实在底子不会验尸，府衙中为尸身验身的，一向都是王梁——”
“这、这是啥子环境？”郝瑟目瞪口呆。
“鬼也罢、神也罢，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仵作。我梁家九代仵作，不时到处被人视为卑贱之人，我爹不忍我持续做甚么鬼仵作，狠心舍弃了姓氏，隐去了行迹，举家迁入南都城，就是为了能让我放心读书，考个功名，摆脱这仵作的贱名。”
世人面色顿时都有些丢脸。
“狗屁，你连问都没问，算甚么证据确实？！”郝瑟横眉痛斥，“你仅凭一己果断，岂不是草芥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