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墨双眼长眯,盯着屋内被翻滚得乱七八糟一片狼籍的外型,额角青筋暴跳,渐渐举起了手中的信。
“流、流曦,你——”尸天清刚说了四个字, 就见宛莲心甩出一块帕子捂住半张脸, 一头扎在了郝瑟怀里:“小郝, 你可要给人家做主啊, 嘤嘤嘤——”
舒珞收回目光,轻笑道:“明日。”
“明日,舒公子要回敛风楼,我和尸兄要去游历江湖。”郝瑟起家,伸了个懒腰道。
院内,大大小小的箱子将整座院子塞得满满铛铛,这些礼品,皆是江湖上的朋友听闻流曦和宛莲心的喜信,抢先恐后送来的。
岂料这句话一说,方才还哭哭啼啼的郝瑟就像打了鸡血普通叫道:“闹洞房闹洞房!咩哈哈哈,二十一,你也有明天——”
文京墨神采变了,南烛一张小脸倏然绷得死紧:“悠然居呢?”
“你看看舒公子,一年才来住个把月,但是炊事费倒是一分不欠,另有节余!”
郝瑟吞了吞口水, 扶起宛莲心, 抬高嗓门:“莲心, 你干啥了?”
舒珞、南烛点头抱拳,尸天清悄悄握住郝瑟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二人同时调转马头,别离走向东西两条乡路。
“我拿芳华赌明天,你拿真情换此生~”
“嗖——”
“天清的银子前几日给阿瑟买糕点花光了……”
猝然, 流曦身形暴起,卷着被子身化疾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大门,然后——消逝了。
“……好……”尸天清哽了半天, 挤出半个字,又看向空中的蜗牛,“流曦,你——”
“六合悠悠,过客仓促,潮起又潮落~恩恩仇怨,存亡白头,几人能看破~尘凡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偶然~留一半银子~留一半银票~起码梦里有肉相随~”
“舒某只要一想到此时千竹兄的神采,就——噗——”
“小南烛——”郝瑟咧嘴,“归去吧,天下第一神医可不能只呆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悠然居啊。”
“噗——”
“额——”
文京墨手指一搓,从信纸下搓出了另一页纸,上面黑一坨红一坨糊成一片,另有一个手掌印,恰是好久之前本身被郝瑟和尸天清逼迫签下的卖身契。
*
配房以内, 郝瑟、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南烛五人五脸懵逼。
“小生记得郝兄仿佛已经有四个月没交炊事费了吧。”
信上的笔迹,歪歪扭扭,缺笔少划,一看就是某位天人的独占笔迹。
“琭言,你何日出发?”
又一道玄色疾风突入大门,端端立在宛莲心身前,恰是穿戴整齐的流曦。
文京墨双眼爆出红丝,喉结乱滚,薄唇微颤,死死瞪着郝瑟。
“南烛你丫个小屁孩闭嘴。”
“那当然,咩哈哈哈——”
宛莲心身着乾红通袖袍,头覆销金盖头,天然是看不入迷采,但从紧攥手指业不丢脸出,也是非常冲动的。
“文、文公子……”
“有尸兄在,去哪都好。”
“咳,阿瑟所言甚是——”
众观礼街坊惊诧,尸天清等人扭头憋笑。
若终究,能有一人与你并肩同业、存亡与共,那定是天赐的荣幸——
四周观礼众街坊百姓,也是个个满头黑线。
“二十一太不刻薄了,他本身跑去春宵一刻值令媛了,把我们扔在这挡酒,扣钱扣钱!”
“伉俪交拜——送入洞房——”
“你的脸更红了!”
同年蒲月,江湖大劫以后仅存的长天盟、敛风楼、九青派、梅山派、蓬莱派、龙形派、四方镖局,以及数十个小门派,在洞庭湖齐聚一堂,开端参议制定新的江湖法则。只是此时各派妙手残落,全无能服众之人,历经一月,此次大会终究还是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