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去吧去吧!”顾桑嫂一脸不耐烦挥了挥手。
“哎呦喂,你这臭小子可真会说话,行,给我再送一把香菜,大妈我就不跟你讲这一文半文的菜钱了。”
“啥子?克妻?!”从小受唯物主义教诲的郝瑟顿时有些蒙圈。
三人立时都看傻了。
“徐家肉脯坊的肉脯哦,来闻闻,绝对香死小我呦——”
新月悬天,繁光远缀,一丝晚风拂过,摇摆葡叶沙沙作响,荡起世人素布衣袂。
很久,郝瑟第一个回神,当即跳脚大呼:“我勒个去!纸呢?笔呢?老子要从速记下来!太帅了,尸兄这一段话的确帅的没天理啊!”
“这莫非是那傅礼……”尸天清望向郝瑟:
“王氏糕点铺——”
尸天清挑眉飘出一个问号。
“额……该不会此人是甚么大奸大恶之徒?”郝瑟望向一旁的顾桑嫂。
郝瑟屁颠屁颠跟在顾桑嫂身后,一脸殷勤挂笑,就差身后没摇一条毛茸茸的粗尾巴了。
“慢着,不对啊!”郝瑟眯着死鱼眼,摩挲下巴道,“前两个女人不测身亡勉强还能和‘克妻’沾点边,可这第三家,明显是女人与别人私奔了,又没死,怎能算是克妻呢?”
“乞假?”顾桑嫂眉头一挑,“小郝,你们该不会当真要帮那周家二女人吧?!”
“诶?这太巧了吧!”郝瑟骇怪。
三人唰一下瞪向尸天清。
郝瑟两下一望,当即觉出不对味儿来,从速杜口装哑。
“笑啥子笑?!”郝瑟死鱼眼一瞪,“老子这但是公道推断未雨绸缪!人家周蜜斯掏银子请我们帮手,那就是我们的拜托人——咳,就是高朋!我们既然拿了周蜜斯的银子,就定要秉承诚信至上为客人卖力的态度调查清楚啊!”
“咳咳咳!”陈冬生干咳。
“早啊,顾老板!”
二人吵嚷声中,顾桑嫂悄悄望着尸天清,眸中水光模糊颤抖。
尸天清眉头一皱。
“李味卤肉哎——”
更有讲价的、称菜的,还价还价声声不息:
“哎呦我说这位大妈,这菜心的确就跟大妈您的脸一样都要嫩出水了啊,那里不新奇了?”
“老子向小冬子探听过了,这家店就是那位傅礼傅老板五家裁缝店中的此中一家,传闻这个铺子买卖最好,每天早上傅礼都会来店里查账,只要我们在这蹲点守株待兔,定能守到那傅礼前来。”
“郝大哥,你想那里去了……”陈冬生翻白眼。
不料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尸天清却出声道出两字:“不通。”
“小的这点心机公然瞒不过顾老板。”郝瑟嘿嘿一笑,双手合十高举,“咳,顾老板,小的和尸兄,明天……想乞假一日……”
但、但是,阿瑟这字也太——丑了吧……
一瞬安好。
“鲜鱼哦,刚出水的鲜鱼哦,还活蹦乱跳的鲜鱼哦——”
“郝大哥,给我也记一份啊!”陈冬生在一旁满面冲动拥戴道。
尸天清顿了顿,微微点头:“不会,阿瑟办事,向来稳妥。”
“巧的可不止这一出!过了三年,这傅礼又订了一门亲,是城北的张家女人,却未曾想,鄙人聘的那一日,这张家女人竟从绣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得嘞,我算服了您,您随便挑!”
陈冬生不由一个颤抖,敏捷眨了眨眼,道:“实在……这傅礼只是——克妻罢了。”
一脸势在必得的是周云娘;
尸天清定定看了顾桑嫂一眼,垂首抱拳,目光又转向郝瑟方向,唇角勾起一弯弧度。
庭桑墨影疏,邻望空鹄立。
车水马龙走,早市呼喊忙。
顾桑嫂不觉眯了眯眼,目光向郝瑟身后一扫,公然,尸天清正端端站在郝瑟身后,身直如竹,面无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