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傅礼哗啦一下掀起车帘,沉声道,“罢了,他不过是想要些银两,就当行了善事,赠他便是。”
“好!就这个线路了!”郝瑟一脸亢奋,手中羊毫在小册子上笔走龙蛇,“豪杰救美的话,那最受欢迎的桥段天然就是——山贼劫道……”
“还是车里这位朱紫识大抵!”马车火线传来带着笑意的嗓音。
老周一句话未说完,马车外的阿谁嗓音竟是就自顾自扯着嗓门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可刚出门,就听天涯掠过一声鸟鸣,紧接着,头顶吧唧一声,一坨红色糊状物体就精确无误落在了傅礼的帽子上。
“早就死了……啧……”郝瑟一脸暴躁抓了抓脑袋,俄然,灵光一现,“有了,那就来个豪杰救美一见钟情私定毕生皆大欢乐的戏码如何?”
傅礼掐了掐额头,转头对老周道:“走吧。”
郝瑟手持羊毫,在小册子上画了一道,抓了抓脑门:“那唯今之计,就只能——剑走偏锋!”
俄然,马匹嘶鸣,车辆前冲急刹,老周惊叫声骤起:“老爷!!”
“他奶奶的,你这唱的是甚么乱七八糟的!纯属找茬是吧!”
“如果走偏门的话——”郝瑟一双死鱼眼闪闪发亮,“卖身葬父如做丫环,日久生情成主母,这个戏码如何?”
银色月光洒在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山贼”二字之上,透出如霜临雪般的苦楚寒意。
*
笔尖在纸上一顿,愣住了。
“阿瑟!”
“老爷,本日气候不错,我们是不是上完香再去山上赏赏花?”老周在车厢外问道。
那歌声,高一声低一音,东扯一句西拉一段,底子不在调上,的确是刺耳的紧,可那歌中之词——
“……”傅礼捏了捏额头。
那嗓音透出的喜气,仿若暖阳照身,令傅礼不由抬眼一望,顿时一愣。
“话说返来,老爷,我们到底要不要去赏花啊!我家那口儿可说了,那漫山遍野的野花,绿一坨粉一坨可都雅了,老爷您如果不去……”
“好——”陈冬生迷含混糊收回一个声音。
“不必了。”傅礼安静翻开一本账册道。
“啪、啪、啪——”
傅礼手疾眼快扶住了车厢,这才免除了一头栽出马车的厄运。
于此同时,马车外俄然响起数道狂喝之声:
“豪情这傅礼是进了媒婆黑名单啊!看来这正路是行不通了……”郝瑟摸着下巴道。
“不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郝瑟双手叉腰, “本日事本日毕, 不管明天喝凉水——啊呸,总之,明天必然要拿出一个计划来!”
“偏锋……偏门……好……”陈冬生脑袋磕在了木桌上。
傅礼眉眼平平无波,撩袍跳上马车,从随车竹箱中取了一顶同款帽子换上,将手中的脏帽递给车下的管家,平声道,“老端方。”
“非也、非也,小道乃是来为车内的朱紫祈福的!”马车外响起一个宏亮的嗓音。
“解缆。”傅礼提声命道。
尸天平悄悄看着郝瑟半晌,渐渐放开紧握郝瑟的手指,点头:“天清统统任凭阿瑟安排。”
马车以后,那歌声越来越远,垂垂地,再也听不见半音。
一道水光在郝瑟眸中一漾而逝:“那好,尸兄你说,这豪杰救美的主张如何样?”
魔性笑声中,尸天清定望郝瑟,星眸盈转,微微一笑,顷刻间,漫天月彩仿若都融入了那一双清美眼瞳,美摄心魂。
“好勒,老爷,您坐稳了。”已经做了十年的马夫的老周一扬马鞭,马车一震,出发解缆。
“哎,这位老丈,俗话说的好,做人要留三分余地,说话要存三分礼节,你莫要因一时之气,坏了车里朱紫的福分啊!如许,您先听小道唱一段道情,消消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