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押镖在身,不敢等闲起纷争,见那白衣男人雅兴匪浅,不似好人;又见他大冷之天,身着单衣却毫无寒意,心想必然是世外高人,更不敢随便冒昧。那白衣男人却紧紧相逼,拔剑在手,虚晃几下,问我等谁先来比过?
“老朽心底格登一下,心知环境不妙,这西陲荒山当中,对方来者不善。且被对方一语道破身份,对方必然有所图谋。虎威镖局行走四方,倒也不害怕能人,此等景象更是坦白不过了,便道:‘老朽就是孟振山,沅州虎威镖局总镖头,不知中间如何称呼?’那六人听完老朽此言,竟面带欣喜,仿佛是在这雪山当中已经等候老朽数日了。为首那人倒也利落,说道:‘我们兄弟六人,人称贺兰六匹狼,碰到我们贺兰六匹狼,不死也抓狂。本日朋友路窄,我们六匹狼等待你们虎威镖局多时了。’”
孟振山又持续说道:“不错,六匹狼的名头在西北甚是清脆。老朽也是有所耳闻,听闻六匹狼是一母同胞的六兄弟,还听闻这兄弟六人师从一人,六人各持弯刀,刀法不异。只是这六狼长年只在贺兰山一带活动,老朽却考虑不透如何能在积石雪山内里碰到他们。
“是啊,既然那人琴声甚妙,大师又是萍水相逢,喝采表示,理所当然。”世人纷繁不解,不明孟老镖头悔怨所为何事。
“老朽的心机只在这镖上,暗忖虎威镖局一行,乔装改扮,别说镖旗、镖号藏匿不说,就单单是走镖的行话我都已叮咛数遍,‘寸点’、‘春点’皆不敢再提。饶是如此,却还被对方一语道破,当真是惊出一身盗汗。正深思间,只听剑抖铮鸣,那白衣男人显得极不耐烦,虚晃长剑抖出几朵剑花,道:‘哎呀,你们真是啰嗦,快快取出兵刃,我可等不及了,若被这六条野狗抢了先,可当真是废弛了雅兴。’言语之时竟然未斜眼瞧觑六狼一眼。
中间有人接茬:“喝采如何还能悔怨呢?我等江湖之辈,见到行侠仗义,武功高强之人,不总要叫声好么?”边说边竖着大拇哥,自发很有事理。
孟振山持续道:“唉,老朽虽分歧乐律,但也听得出来那琴声非比平常,叫完‘好’字倒是悔怨了。”孟振山神采浓厚,似是对当日之事仍有深深遗憾。
“为首的六狼老迈倒也讲究端方,见我们劈面的那白衣男人已经掣剑在手,也未晓畅是敌是友。六狼老迈冲那位白衣男人一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我等兄弟六人在这积石雪山中已经浪荡了数日,为的就是等虎威镖局一行,时至本日才幸运赶上,还请兄台行个便利。’六狼的老大话中有话,他已经言语他们兄弟六人就是为我们虎威镖局而来,却见白衣男人已经捷足先登,绿林中向来先礼后兵,六狼的老迈这番话倒也不失礼数。
“那白衣男人仍没有转头,端着琴,兀自念叨,说甚么‘不晓得那对红耳朵鹎儿和蓝翡翠还会不会再来?’老朽晓得不妙,搅了别人雅兴,非常不安,忙连声道歉。那白衣男人倒也没有活力,说道:‘这雪山罕见人迹,我只得与这鸟儿说说话,既然有人来了,跟人说说话儿倒也无妨。’那男人言毕回身抽出一柄长剑,又道:‘本日琴也弹了,做隐不适,我看诸位也照顾刀剑,还请见教一二。’老朽见状岂敢一再获咎雅士,忙再三推让。那男人不依不饶,非说此时此天此景地,若无琴无剑便无趣,捏个剑诀便要开打。(注:做隐:围棋的一类别称。)
“贺兰山六匹狼一听此言,皆飞身上马,抽刀在手,将那白衣男人围作一团。六狼的老迈倒还在沉得住气,说道:‘这位兄台好大的派头,既然晓得我们兄弟六人,竟然还出言不逊。我们兄弟六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七彩神玉’我们只志在必得,中间若见机,还是滚远些的好。若不然,我们一并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