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正中桌上的那杯酒是留给转轮王张一氓的。
那女子放下酒盏,搀住老翁,说道:“爷爷,我们走吧。”
“白老庄主急公好义,广施仁恩,能有甚么仇家?大伙放心喝酒便是。”
温大鹏连声道:“是,是,温某是粗人,冒昧小青女人了。女人请。”温大鹏说着举盏便要与那小青女人对饮。
陆全友略一愣怔,不知孟振山所云,说道:“小可失态,还望孟老镖头包涵。”
那老翁用颤抖的双手用力地揉了揉昏花的老眼,见是一锭银子,似是喜出望外,不及去接,转头看看孙女,显得罔知所措,说道:“这可如何敢当啊?老朽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这锭银子够我们爷孙俩几年的吃穿了,但是……但是……”
世人听在耳里,如堕和顺乡中,感慨人间竟有此奇女子,之前所见当如荆布普通。世人见小青女人举杯相敬,落落风雅,便纷繁举盏,一饮而尽。
在坐诸人皆是江湖豪客,向来豪杰难过美人关,有道是“和顺乡,豪杰冢”。在坐的一大半均有陆全友的设法。听完老翁所说,均冷静不言。
那女子已不再扯着老翁的袖子,正垂手揪着本身红罗裙子的边儿,来回地捻着。听老翁说完,承诺了一声“是”。一个字却像银铃普通清脆,像桂花一样甜美。那女子言语之间便捧出双手,去接那锭银子。
孟振山瞧出陆全友心不在焉,便问道:“陆老迈于此事可有高见?”
孟振山呵呵一笑,说道:“这‘七彩神玉’老朽也无缘观瞻,仅仅是在积石山入耳那贺兰山六匹狼言及罢了,更不知是何宝贝。”孟振山抽了一大口烟袋,又道:“诸位可曾传闻过‘七彩神玉’?”
那女子冲着温大鹏嫣然一笑,说道:“温寨主也忒是粗心,爷爷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小女子名叫青儿,温寨主叫小女子青儿就行了。”言语哝哝,若稚若嗲,却毫不造作。如用一根鹅羽挠扰脚心普通地挠拨着世人的心弦。
上官红城见世人只顾喝酒划拳,悄悄“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温大鹏很有不舍之意,却不好再言语甚么,世人皆是如此设法,但又以侠义自居,不好当着世人之面透露,也无不悄悄遗憾。
陆全友看到女子那双手,忽如痴了一样。只见那双手芊芊巧巧,若凝脂普通,恁地都雅。陆全友呆立当场,手中的银子却忘了丢下。
陆全友道:“刚才孟老镖头言及‘七彩神玉’,鄙人想,这究竟是何宝贝。竟扰孟老镖头亲身押镖,走上一遭西北苦寒之地。”
陆全友正待言语,从门别传出去一阵疲塌之声,走出去一名老翁和一个女子。那老翁一手拄拐,一手拿一点头,腰身佝偻,面皮松堕,双手颤抖,双眼昏花。那少女头垂得很低,瞧不见面容,直见其一只手牵着老翁的衣袖,另一只手拎着一把三弦。这女子秀发乌黑锃亮,梳了一根麻花辫子,辫子盘起,贴头插一支灰青色的玉簪儿。身着素白的旧衫,红罗裙子,虽是平常服饰,却也显得婀娜纤腰,绰约多姿。
那女子倒不矜持,挪动莲步,捧起酒坛,给世人一一倒酒。女子移到那里,世人的目光便移到那里。直盯得那女子双腮绯红,鲜艳欲滴,不成方物。那女子仓促倒完酒,便快步移到老翁背后。
孟振山道:“陆老迈心中所系何事?但说无妨。”
这时那老翁干咳两声,道:“大爷脱手不凡,小老儿诚惶诚恐,既然诸位大爷偶然听曲,就让小孙女给诸位斟上一杯酒如何?”
老翁与那女子回身出去,边走边说:“这一锭银子够我们几年吃穿了,可要好好筹齐截番。”女子回声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