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天子有半点不悦，四皇子即使坐上了太子之位，也不是固若金汤。
何需求去争那些叫孩子丧命的东西？
流珠说到这里，本就极低的声音，又低上几分。为了叫宁蒗听清，还凑上去贴着她的耳朵。“夫君，依婢子看。二皇子也不是全没有但愿，陛下说不得也是被丞相——”
但孩子纵便已经记在了林灵名下，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孩子，管束起来没那么理直气壮。
现在陛下立了太子，也恰好绝了尹月娥那些要命的念想。
宁蒗寂然叹了口气，听了流珠的话有些好笑地望着她。“你觉得天子还是太皇太后在时的阿谁天子，没有他点头，谁能做他的主？”
等馆陶侧眼瞟见阿娇脸上的皮笑肉不笑，立时有些为刘彻起火。“你这另有甚么不满足的？阿彘就差把天上的星星玉轮摘下来捧给你，你这副模样叫人看了可不欢畅啊。”
王太后垂下视线，早懒得计算这些后代间的心机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想管了。
但她已经没心机和流珠解释了，她心底漫开前所未有的悲观沮丧。周身都怠倦起来，有气有力地挥手叫流珠下去。
现在听了馆陶的欢声笑语，她也不过只淡淡暴露点对付的笑容。
她又禁不住想起暮年的事情，同阿娇感慨道：“要不是当年栗姬傻透了气，凡是肯做做模样对付先帝一句。我们母女现在还不晓得甚么地步？哪有现在这花团锦簇的好日子？你如何就还不对劲呢？这就不值得你至心实意地笑笑？”
刘闳还要再看，但流珠已经抱着他出了寝殿。他很快就被宫人拿来们的久也玩不着的弹珠和蹴鞠迷花了眼，忘了在里间背对着他冷静垂泪的母妃。
说到底，平阳子子孙孙的繁华繁华还是得依托着和阿彘的担当人交好。
老太后一时感慨很多，喜忧参半，一夜也难以成眠。
温室殿中，馆陶大长公主一早就兴高采烈地出去了。抱着刚立下的太子如何亲都亲不敷，又对元暶念叨。“这将来我们小元暶出嫁了，谁敢欺负？对吧？”
这叫他小小的内心有些雀跃，但想到他母妃那泫然欲泣的双眸，他又有些难过，禁不住转头去看母妃。
宁蒗心下明白这是陛下为了叫史乘上写起他的太子名声更好听——是百官所请立的太子，是适应天意民气而立。
满殿宫人立时悉悉索索地惊骇跪下，王太后拉住她轻声道：“是我本身不肯去榻上睡，整天在榻上睡着，活着的点光阴全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