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风一变,化做高亢。千难万难,又有何妨?守我亲人,报我家国,魏巍西霞,万寿无疆。
岂不知真正抱琴归家的那一日,才晓得家已无家,国已无国,她的遭受比蔡文姬更甚。
“口中有趣,小种寡淡,连这生普还要泡得浓浓”,慕容薇掩唇低笑,怕夏兰馨担忧,又牵着她的袖子解释说:“不过是一时的口味,姐姐记得却也细心,姐姐喝甚么,还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夏兰馨点头称是,流苏已然将泡好的大红袍奉到面前:“恰是大红袍,郡主请用。”
去国怀乡,有家难归,返来两难,慕容薇面前又闪过昔日建安宫中的画面,曲调更加高亢哀婉。
世传焦尾古琴是蔡文姬之父蔡邕所制,当年她在建安宫内,偶尔拨弄琴弦,由蔡邕想到文姬归汉,不免日日对琴垂泪。
“兰姐姐故弄玄虚,她手里有进宫的对牌,偏每次都先递甚么帖子”,一曲结束、身着素服的慕容薇好似从骨子里多了几分娴雅贞定,叫流苏看得有些发楞。
固然琴技平常,有焦尾在手,加上宿世里日复一日抱琴慨叹,慕容薇将《胡笳十八拍》奏得曲调婉转。
夏兰馨留意去瞧,不觉吃了一惊。几日不见,慕容薇本日临的这一张帖似是比昔日多了好些功力。
兜兜转转。父皇当年赐下此琴,而后随她远嫁建安,又随她重返西霞陪在废宫,一起流落,现在好端端摆在她的面前。
慕容薇眼波流转,询着红豆的话语转过甚去。古朴的汉白玉莲花琴台上,温馨地安排着她的古琴焦尾。
流苏回过神来扑哧笑了,将滴了香露的铜盆放在蓝白釉金线瓷墩上,绞了帕子为慕容薇净手。
手上毕竟多了十几二十年的功力,慕容薇再是用心,也写不出本身少年时的笔迹。她微微一笑,叮咛流苏将字收起。
早间无事,便命流苏磨了墨,筹办在夏兰馨来之前先做完功课。
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客归。
慕容薇转向香雪,说道:“传话与禧英郡主说,偏她这么一本端庄,本宫亲身焚香煮茶,扫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