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晖不肯扫世人的兴,也打起精力,仿效彩衣娱亲,言谈间比常日风趣了很多。几个孩子都是新衣新颜,接着长辈们的话到处添彩,除夕宴上一时欢声笑语不竭。
顾名思义,重楼阁内层层楼阁,雕梁画栋,晚间银烛高照,似是人间瑶池。这里原是前朝宴饮的处所,临水而建,坐北朝南,四周又有回廊相通,即开阔敞亮又富丽光辉,是皇家宴客的首选。
酒过三旬,宫人们捧了食盒出去添菜,羊肉切成蝉翼普通的薄片,拿鲜辛香料腌了整晚,撒上细碎的胡椒粉,烤得光彩金黄,整齐地码在篱笆之上,再缀以切成细丝的红辣椒与果仁,光彩诱人,香味远远便传了过来。
苏暮寒方才顺手取了一只江南的贡菊,将皮剥开冷静噙了一瓣在口中,却没有品出些许滋味,心内还是回想着方才楚皇后所说,慕容芃那小子正跟着崇明帝陪客。
树头花落尽,满地白云香。
重楼阁的殿门大开,摆布窗扇皆以紫檀木制成,上雕四时应景之花,灯火辉映之下栩栩如生,极尽精美。
寿康宫内六棱梅花的花梨木窗扇上新糊了湖绿色的碧影纱,上面装点着宫人们这几日剪的大红窗花。
白嬷嬷亲手搀扶着皇太后走上高台,在正中的案几旁落座。太后长官两侧又各设一个席位,右边本是崇明帝与楚皇后的坐席,现在只坐着楚皇后一人,左边是楚朝晖与苏睿的席位,天然也只要楚朝晖一人。
一席话说得堂皇又有见地,楚皇后含笑点头,并不想就这个话题深谈,反过来拉着姐姐的手,体贴她的冷暖。
苏暮寒呼吸一滞,笼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借着取桌上的果品很好地掩示畴昔,与楚皇后体贴肠笑道:“天然是先有国,才有家。暮寒瞧着,现在三国鼎立的局势渐成,建安、康南若与本邦交好,又是天下百姓百姓的福分。”
再也没法对着殿里世人的欢笑,苏暮寒借着换衣避了出去,一小我走到寿康宫的后院,在枯萎的莲花池前鹄立了好久,再重新端起笑容回到殿内时,一世人正筹办起驾重楼阁。
父亲不在了,本就是个团聚不成的大年夜。
先帝离世,皇太后不肯在仁泰宫睹物思人,喜好紫云殿位置偏僻,便挪到这里居住,改了寿康宫这个名字。
物是人非,紫芸殿这一处已经闲置多年。
碧绿的纱扇与大红窗花相映,九重秋色与四时安然的图样透出团团喜庆,常日略显冷僻的寿康宫内,本日尽是节日的氛围。
皇太后移居寿康宫以后,将宫内一应珍宝古玩收起,殿内安插得非常素净,唯独留下重楼阁一处保存了原样。常日也是殿门深锁,只要仲秋、除夕如许的大日子,皇家团聚夜宴开在这里,才有几分昔日的光辉。
现在夜暮已然来临,甬道上朱红的宫灯扑灭,与回廊、楼顶的银灯遥相照应,寿康宫内更添了几分火树银花的景色。
苏暮寒嚼着香瓜,四顾一望,不见崇明帝与慕容芃,便笑着开口问楚皇后:“姨母,怎得不见姨父与阿芃?”
宫女们捧了菜碟,各自为每个桌上添菜,添到两位昭仪娘娘这一桌,徐昭仪晓得孟昭仪喜好,便将羊肉先往她面前让。(未完待续。)
楚皇后听着小女儿咯咯娇笑,又看她十根翠绿手指翩然若飞,如花间胡蝶普通起舞,渐渐传染了小女儿的笑意,放松了心上绷着的那根弦,也跟着弯起唇角,暴露轻柔的笑意,如圈圈波纹在脸上缓缓荡开。
楚皇后笑着将建安与康南两国皇子都在宫里过年的事说了一遍,略有些遗憾地说道:“本年团聚不成,你姨父与阿芃都要列席国宴,家宴便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