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兵士叛变,慕容皇族除却当时并不在西霞的慕容薇,全被苏暮寒命令斩杀。
那一日的惨烈慕容薇没有亲见,是厥后的温婉流着泪奉告她,当时苏暮寒指着殿前一众皇亲,笑言只要承认他长禧国帝君的身份就重赏放出宫去,四弟阿萱当时髦不敷六岁,面对叛军的刀剑暴露胆怯之意,躲在徐昭仪身后,牵着她的衣裙低声要求,求母妃带他出宫。
温婉说道,徐昭仪讲到此处,叛军中也有唏嘘之音,多人脸上是惭愧之色,阿萱神采发白,明显极其惊骇,却咬牙点头,再不发一言。
想来父皇是有奥妙瞒住母后的,这奥妙关乎苏暮寒的身份,更关乎西霞的国运。慕容薇心中一动,虽有答案呼之欲出,却又稍纵即逝。
这两位昭仪娘娘,连同安国王府的两位侧妃,畴前都是尚宫局的出身,选在皇祖母宫中,又被皇祖母跟前的掌事秦姑姑亲手调教,言谈举止、面貌行事挑不出一点错处。
徐昭仪哈腰抱了阿萱,细语娓娓讲给他听:“阿萱可还记得昨日母妃同你讲过的大宋名臣陆秀夫?”
两世为人,如许的女子令慕容薇深深佩服并由衷地尊敬。
现在的徐昭仪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象牙白的水仙纹宫衣,湖蓝色曳地宫裙,发上一排五枝素银嵌蓝宝石的发簪,皎皎如初升之月,清丽中带着不自发的大气,慕容薇一瞥之下,心中悄悄赞叹,佩服之情油但是生。
面对慕容薇突如其来的热忱,温婉并不感冒,反而有几分鄙夷,她一贯对这个率性里带着几分刁蛮的至公主没有多少好感。
偏殿的西花厅内笼了地龙,鎏金的瑞云祥兽暖炉中银丝炭又烧得正旺,一室的暖意融融。慕容薇待流苏替她解了雪褂子,又就着暖炉站了半晌,待身上没了寒气,才就着宫人打起的帘子进到里头。
重新想来,自外公禅了皇位,父皇与母后仿佛对姨母一家非常歉疚。父亲未曾起用慕容一系的后辈,姑父三年守制期满也不再为官。另有父皇对苏暮寒的态度,始终不像对着亲外甥,靠近里总有客气的成分家多,他不同意本身嫁苏暮寒,又不肯说出此中启事。
温婉借着替慕容薇清算逶迤在地的裙裾,不着陈迹地抽回本身的手,含着无可抉剔的笑容引她向楚皇后平常起居的偏殿走去。
多年的伉俪情分渐淡,这几年父皇与母后这么不咸不淡处着,相敬如宾,却再没了当年的情深意切。可慕容薇清楚记得,宿世本身再嫁时,母后曾对她说,这些年父皇实在是经心全意支出的,只是她曲解了父亲。
回想当年苏暮寒破城,这两位娘娘并不偷生,而是甘心随父皇母后慷慨赴死,比多少男儿更偶然令。
母后搅动动手帕,似要将它揉碎普通,很久,母后吐出一句:“阿薇,你要记着,伉俪同体,家和才有万事兴。母后只恨一件事,你父皇明显把该是伉俪同挑的担子压在他一人身上,与其让母后这般胡涂地活着,不如这些年风雨同担,或许落不到明天这个境地。”
慕容薇这才走到楚皇后身畔,在罗汉床的一侧坐了下来,顺势抱了抱母亲,淡淡的玫瑰花香气从楚皇后如云的鬓发间披收回来,还是是她熟谙的母亲的味道。
正中的祥云纹镶大理石靠背紫檀木罗汉床上,楚皇倚着秋香色金丝绣缠枝大碗菊纹的缎面靠枕,端庄地坐着。两位昭仪娘娘两旁陪坐,背面立着几个宫女,各捧漱盂香巾之物。
楚皇后着家常的绛紫色银缎滚边宝瓶暗纹宫裙,滚边的斑纹竟然是红色的忍冬。慕容薇再昂首,不由皱了皱眉,母后发间公然只要一枝白玉簪,素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