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镂雕葫芦文的紫檀宝顶盖小香炉余烟袅袅,已是将要燃尽。不知白嬷嬷将清梨檀收在那边,一时没人畴昔再添。
一吃七年,皇祖母约莫早已生厌。
徐昭仪幼年进宫,随在乔浣霞身边时候不短,与她有着真豪情。想到那样聪明的太后娘娘变做现在这般浑沌,说话间便红了眼圈,怕被人发明,悄悄背过身去。
孟昭仪这几日胸口沉闷得很,又不肯错过给太后娘娘存候的日子,便没有张扬。
慕容蕙着一袭胭脂红郁金裙,一枝碧色折枝晚香玉绣工惟妙惟肖,从腰迹盛开到裙摆,似是跟着她的挪动行动生香。
指着案上一盘红十足的苹果,白嬷嬷向楚瑶光道:“昨夜里没有燃香,奴婢在太后娘娘榻前放了一碟苹果,到也起些安眠的结果。清梨檀气味再淡,天长日久也不是体例。”
皇祖母殿里不能摆水仙,那样素白的色彩,又会勾起她对旧事的感慨,慕容薇打量着寿康宫内老是喜气洋洋的打扮,心内五味沉杂。
乔浣霞即欢乐又伤感地打量着,伸手抚摩慕容蕙白瓷普通的脸颊:“一眨眼,那粉团普通的孩儿长了这么大,哀家取的名字配得上阿蕙本人。”
“我的阿薇本来已经长了这么大,我只当你还是那么高。”一时安静了情感,乔浣霞特长比划着:“方才几天的工夫,统统都变了模样。”
白嬷嬷已命人将红梅分为两瓶,都插在青花龙凤纹双耳瓶中,一瓶高高搁在背面多宝阁上,另一瓶她亲身捧着,安设在乔浣霞面前的矮几上。
浓到滴翠的玉镯,似是漫山碧色里藏着多少翠绿过往。
“这是阿萱,我的四弟,他百日的时候皇祖母赐的长命锁。”慕容薇特长比划着:“您细心想想,阿萱当时候那么小的一团,包在百子戏春的大红缂丝襁褓里。”
花香果香,天然盖过药香,世人闲闲谈着,又将话题扯到制香。
阿萱送的薄荷糖,乔浣霞不舍得丢开,漱过口后便悄悄含着,一点一点让它熔化。
“不错,金声玉韵,蕙心兰质,那一年七夕夜凉如水,瑶光诞下女儿,哀家给孙女取了这个名字”。
蕙心兰质四字,是乔浣霞对二孙女的祝贺,也是对她的希冀。长远之前的旧事,她反而记得清楚。
白嬷嬷却晓得如何哄皇祖母高兴,她上前说道:“太后娘娘日日保养,才有这般的好身子骨,奴婢比您还小半岁,却不如您有精气神儿。”
慕容薇便掀起盖子,拔了头上发钗,以钗尖悄悄拨弄两下,要那灰烬再燃。钗沾了灰天然不能再戴,顺手递给了红豆要她包在帕子里收起。
“皇祖母,您的阿薇过了年,到六月里就满十三。”慕容薇将手腕抬起,皓腕上那支绿油油的镯子浓翠欲滴,“这是阿薇五岁生辰时您送的,要我大了再戴。您瞧,我现在戴着是正合适。”
慕容薇便抱过阿萱,与皇祖母坐在一处,叫皇祖母拉阿萱的小手。
乔浣霞视这镯子如命,天然认得清楚。
乔浣霞喜得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细心地打量着阿萱,“哀家记得,哀家记得,这孩子长得可真快”。
近十岁的女孩子,方才抽了条儿,身材添了窈窕,妙丽天然的端倪间,又多了委宛。
慕容蕙便走到慕容薇中间牵牵她的衣袖,声音里尽是软糯的娇憨:“长姐,我陪着你去折花,一起给皇祖母送来。”
家里祖辈传下,当年烽火流浪,骨肉分离之际,她的祖母亲手替她戴上,要她留着做个念想。
乔浣霞轻嗅着梅花香气,暴露沉醉的意义,伸手摘了一朵红梅拿在手上把玩:“这香气盖过了药味儿,清爽的很。照哀家说,这药也该停停,何必老是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