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薇点头轻笑,黛眉深深,眼波沉沉,神采快速一暗:“偷是未偷,却被毁了陈迹。”
金灿灿的桂花簌簌落下,像漫天金色的花雨,未几时,便在两人兜着的披风上结了厚厚一层。
衣袖上缂丝金线凤穿牡丹的斑纹美轮美奂,慕容薇轻抚着袖上流金溢彩的牡丹花,盈盈含笑:“我也但愿如此,且走一步看一步,三哥你说是不是?”
夏钰之的回想里,他们偏不肯在湖心亭安稳地坐着吃点心,而是撑出了一艘四壁花图案的画舫。他与苏暮寒泛着舟,mm与慕容薇坐在船上,一人摘一片碧绿的荷叶盖在脸上…
先帝与皇太后的寝宫,贵重物品天然很多,都是登记在册,常日由外务府查点,断无丢失之理。夏钰之想着慕容薇方才说宫廷侍卫渎职的话,暗想莫不是有人监守自盗,落在她的眼里?
夏钰之还是沉浸在旧时的回想里,俊朗的脸上暴露一丝苦笑:“阿薇,这些日子被你牵着鼻子走,你便直接将话说个通透吧,仁泰宫里又出了甚么事情。”
兹事体大,夏钰之躲在暗处,亲见两人会晤,又尾随江留回府。
金吾卫管的是天子的安危,安排保卫巡宫,并不是夏钰之职责地点,何况保卫寻宫只在核心,也入不了内宫。仁泰宫悠长无人,他往昔并不留意。
江留讲究风水,外书房外植了一棵高大的发财树,枝繁叶茂,夏钰之隐身树后,亲目睹到江留将一封写好的奏折扔进火盆。
自先皇离世,皇太后闭居寿康宫,仁泰宫便一向闲置。
父丧时节,苏暮寒本应留在府中照顾,不便出门会客。
出岫隐在暗处顺藤摸瓜,直接查到传言的出处,便是都城一味凉的茶馆。夏钰之不敢打草惊蛇,叮咛不要轰动茶馆,只买下茶馆劈面的胭脂铺,以图后谋。
夏阁老脸上神采悲喜莫辨,只挥挥手让他退下,本身却回身去了浣溪堂寻老妻说话。
心乱如麻,夏钰之感觉头大如斗。查一起长大、亲如手足的兄弟,本感觉是多余之举,没想到竟然真查出事来。似是一根骨头卡住咽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真正的如鲠在喉。
那封指落雪为天怒的折子,由苏暮寒起意,江留撰写,本来已经万事具有。可惜被宋潍源上书,明示西霞风调雨顺的折子抢了先,两人深夜暗害,只好丢弃。
风过淙淙,吹动桂树的叶子翩然舞动,模糊是幼年时节,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金春季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哥,我也甘愿这不是真的。”慕容薇瞧着夏钰之的神采,便晓得他的难过。
“我已说与肖洛晨,要他查一查茶馆是在谁的名下”,夏钰之重重一叹,无法地闭上眼,“暮寒…究竟为甚么要这么做?”
江留曾斥责宋潍源专会追求,拿着折子越级上报,是对身为下属的他极不尊敬。宋潍源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乔浣霞排兵步阵,用的便是这类沙盘,那一场她深觉得憾、令楚天舒死亡的战役,她的推算也出自这幅沙盘。
夏钰之有力地倚着紫檀木坐椅的靠背,收回轻微的低语:“我只愿暮寒是悲伤过分,一时迷了心窍。”
丹桂飘香,花气芬芳,夏钰之与苏暮寒在树上动摇着枝叶,夏兰馨与慕容薇在树下用披风接下落花。
结党营私,是为人臣子的大忌。茶馆之上,他亲眼目睹两人的熟稔与默契,那不是仓促之间互为好处才达成某种和谈。
夏钰之伸开眼睛,却见慕容薇闲闲描着指上翠绿凝碧的玉戒指,暴露似嗔非嗔的笑意:“三哥,这件事前就此揭过。仁泰宫的保卫可也算你的部下?若究查起来,你也有个御下不严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