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走了,天牢里换上了一个女囚。
赵禄第一时候去了慈安宫。
赵禄毕恭毕敬的盘膝坐在蒲团上,就坐在薄瑶太后的中间,“母后放心吧,她想通了。”
微小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伴跟着拨浪鼓低低的摇摆之音。衣衫褴褛,白发垂暮,他终究走到了她的面前,却始终不敢昂首看她,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拨浪鼓,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她要走,便是郭胜也何如不了她。
沈星还小,除了叩首认错,她不晓得该如何弥补。
“虎子的死,我不会谅解你,因为那是我兄弟。可我也明白,不管我做甚么,虎子都不会怪我,因为我们是兄弟。”
皇宫,是夏雨的悲伤地,是她统统悲剧的本源。
“你救救她。”梁以儒惶恐。
辛复走了过来,“你醒了?如此结局,不是你所希冀的吗?如何反而不欢畅了呢?”
不管你是否爱我,我都爱你如初。
她在看他,他却不知在想着谁。
这丫头,来去无踪惯了,现在更是无人能拿她如何。
“王爷待她,如视珍宝,以命相待,不是谁都能做到这些的。夏丫头要的,你给不起。”辛复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来吧,东方青固然是东方越的义女,可她跟东方越分歧。她对你,一点都不输给你对夏丫头的交谊。看得出来,她也是以命待你。你错过了一个,还想错过第二个吗?”
“我不需求你歉疚,也不需求你担任务,我还是我,你还是你。”东方青说得干脆,却说得很心虚,有些难以开口的感受,“我不过是借了你的身子一用,你别往内心去。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毛病你对夏雨的一如既往,你放心就是。这件事,就当没产生过。”
“我不是要秋后算账,我只是想问一问,当年你们的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我就那么招人恨吗?那么招你们不待见?既然不待见,何必生了我?既然生了我,为何不能面对我?”
“到底是我们这一代的恩仇,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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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真的不会返来了。
可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哪有脸与她说话?如果不是她命大,那么现在他只能对着她冰冷的宅兆忏悔。悔不当初,悔之晚矣。
被药性占有明智的东方青,只感觉身子被人翻开,炽热的将两人异化在一起,就像被打碎的泥人,从而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会分开。从而后,我与你再不是毫无干系的两小我。
敬爱的人,在她身上挥汗如雨,她甘之如饴。明知他只是为了救她,而无爱意,她也满足。他能放弃君子之风,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沉寂的天牢内,拨浪鼓悄悄的摇着,时隔十六年的工夫,光阴没能在相互之间留下贱淌过的陈迹,却斩不竭割不竭与生俱来的骨肉亲情。
便是这一行动,夏雨俄然难以按捺的哭出声来。
就算全天下都不要她了,她另有个爹,另有个赵老九,另有个肚子里的孩子。她不亏!
梁以儒瞪大眸子,“你说阿雨,有了王爷的孩子?”
“你向来都不是野孩子。”东方越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力道微重。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内心的惶恐,悲喜交集的碰她,“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骨肉,是我的生命持续,是我的统统。我从未想过不要你,我――我不是没有思疑过,可我不敢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