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好替皇上做主。”
康宁与陶菁跟在毓秀身后, 忍不住小声抱怨,“平白无端你非要横生枝节, 如果皇上吹了风,病情减轻,你我便难辞其咎。”
“既然你这么有掌控,那就尝尝,可如果试不成如何办?”
陶菁在毓秀劈面的石凳落座,望着毓秀一笑,拉动琴弦。
毓秀笑道,“朕安排白鸿入住东宫,并非只为了话旧情,更是未雨绸缪,别离亲疏。”
毓秀还记得,那一曲罢,舒辛蹲到她面前笑着说了句,“秀儿,在这颗桃花树下许愿,欲望必然能实现。”
康宁一声轻哼, “良辰美景, 皇上鼓起时又要请皇后同游,情到浓处, 如何分离, 太医叮咛二人不成同房……”
毓秀猜到姜汜会有贰言,她却没有窜改主张的筹算,“太妃是感觉朕安排白鸿住在宫中不当,还是住在东宫不当?”
姜汜的神采终究有了一丝颠簸,“皇上成心将公主封王?”
旧事不堪回顾。
康宁却有些踌躇, “皇上抱病, 怎好出去吹风,还是早些安寝。如果皇上想赏花, 下士们去东宫折来一支放在花瓶里可好?”
陶菁目光炯炯地望着毓秀,半晌才又坐回石凳上拉琴。
“皇上保重龙体。”
毓秀见陶菁胸有成竹,就对他笑道,“先皇后送了我一把西琴,现在还摆在东宫,你如果有本领调的好就取来奏吧。”
“你如何晓得?”
毓秀内心多少有些非常,她来东宫赏花固然不是奥妙,姜汜却在这么短的时候里就晓得了,可见他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陶菁笑道,“皇上自有神明庇佑。”
毓秀收敛笑意,正色道,“欺君之罪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罪名,若这支桃花开不了,朕不会再留你在宫中,你且到国子监做你的学问,趁便改一改信口开河的弊端。”
康宁见毓秀孤傲落寞,反倒心软,就悄声改了口风,“皇上一人赏花形单影只,我们还是将皇后请来,两人说谈笑笑也热烈一点。”
本来他也落到了臣子的职位上。
姜汜一时语塞,细细考虑后才答了一句,“欧阳苏虽是皇上嫡亲,你们二人毕竟男女有别,皇上留他住在宫中实在不当,还是送人京师馆驿下榻吧。”
当年舒皇后也曾坐在桃花树下,婉转奏上一曲。
毓秀看着姜汜,她嘴角虽还带着笑容,眉眼间却难掩讽刺,也许是被落花所感,她心中已垂垂生出颓意,“晚间风大,朕身子又有些不适,时候不早,太妃也该回宫安息。”
灵犀白日里才来求了差事,礼部午后又递了奏折,毓秀看着姜汜温声笑道,“公主府的名号只是临时的,迟早会改成郡王府。”
毓秀被问的一怔,摇着头笑而不语。
毕竟还是毓秀沉不住气,“你为何进宫?”
“试不成皇上可论我欺君之罪。”
陶菁笑道,“花瓶里的花同花树上的花是两回事,彻夜圆月当空,万里无云,皇上出去逛逛也好。”
毓秀迷惑他又要耍甚么花腔,“这一枝花已七零八落,你还折它返来做甚么?”
一曲完了,陶菁起家对毓秀拜道,“下士传闻在桃花树下许愿,欲望必然能实现,不知皇上畴前可曾许下甚么欲望没有?”
陶菁却不苟同, “皇上不会请皇后。”
梁岱陈赓康宁个个目眦欲裂,恨不得一起上前撕了陶菁;陶菁故作无恙,笑着预备帮毓秀换寝衣。
“他们一天都在一起, 不会才分离就又见面。”
陶菁不紧不慢地灭了几盏灯,一步步走到床前。
“的确有这个筹算,灵犀是嫡长女,笄礼时理应封王,现在她已入朝当差,封王也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