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指捻尘凡似水
用甚么暖你一千岁
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他们迂回曲解我却只由你安排
实在我看不太懂戏文里咿咿呀呀悲欣交集,但那伴着盘铃乐翩翩起舞的木偶美得触目惊心,即使晓得只是丝线牵出的举手投足,也活了似的叫人忍不住想挽手相搀,看完叫人不得不叹一声:真不愧演了一辈子。我由衷说:老爷子您可真不愧演了一辈子。老爷子听着这句,也抱着木偶笑了笑,笑完,神采就变了。一辈子啊,一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事儿,活成这么个怂样,就这么糟蹋了自个儿这一辈子。怪谁?还不是怪这玩意儿。他盯着怀里那精美木偶看了半天:大雪滔天,棉衣都置备不上,这一冬眼看都要过不去了,还要你做甚么呢?都不如烧了――还能暖暖身子。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爷子手一扬,木偶就进了火堆。我拦也拦不住,话都说不出,满脑筋只剩一句可惜。
演聚散相遇悲喜为谁
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你蕉萃我替你明丽
然后那一幕,我此生难忘,火光舔过木偶一身瑰丽舞袖歌衫,燎着了椴木砥砺的细巧骨骼,烧出哔哔啵啵响动。那一刹时它忽地动了,一骨碌翻身而起,活人似的悠悠下拜,又端然又娇媚地对着老爷子作了个揖。它扬起含泪的脸儿,俄然笑了笑,咔一声碎入炭灰。
问人间哪有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