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比来杨甫成被停职,杨夫人卷入命案风波,杨皇后被变相禁足,传来动静一个比一个差,杨太后的病情能好转了才怪。
程瑜瑾没有答复,而是挑了下眉,笑着反问:“太后觉得会是谁?”
她的儿子曾经也是太子。那一天,儿子按例和杨太后请了安,去内里赴约。阿谁时候杨太后还是皇后,她在坤宁宫里筹办了新奇蔬果,等儿子赴宴返来。但是下午的时候,杨太后还没比及独子的动静,却接到下人说,贵妃娘娘有请。
杨太后悠长沉默,很久后,哂然一笑:“我自以为多年来慎审持重,劳苦功高,本来,内里竟有这么多人看不惯哀家,看不惯杨家吗?”
杨太后内心极其凄怆,早知如此,她这些年劳心劳力是为了甚么,她这些年苦心孤诣为杨家铺路,又为了甚么?就算有家缠万贯,有倾天之权,但是,留给谁呢?
杨太后被狠狠噎住,是啊,不管她放话有多凶,曾经多么光辉,都不可否定现在,杨家已是墙倒世人推。就连杨太后也垂老迈矣,在后宫顶端摇摇欲坠,连曾经压根不看在眼里的宫女下人也号令不动了。属于杨家的期间已经结束,即便杨太后是两朝为后,即便杨家顶峰时权倾朝野,风景无二,都抵不过现在众叛亲离,三代单传死于非命,香火即将断绝。
并且,老宫女鸣冤的机会也很巧,正幸亏大理寺调查杨孝钰一案的第五天。杨孝钰一案并不难查,真正难的是背后的干系,天子、太子、首辅三方权势胶着,另有中间派四周站队,大理寺的查案成果,可谓非常难办。
现在殿里没人,杜若忍不住问起来:“太子妃,阿谁老宫女的话……您说是真的吗?”
杨家的口碑可谓在几天内敏捷废弛,现在大家走过杨家大门,都敢明着骂奸人只手遮天,丧尽天良。十天过后,大理寺拿出成果,杨首辅之孙杨孝钰强抢民女,当街打死对方哥哥,过后还欺侮此女,此女挟恨在心,借杨孝钰睡着之机,用腰带勒死了他。
“太后总说别人不祥,对太子殿下是如许,对我的孩子也是如许。或许对太厥后讲,确切不祥吧。你统统的子孙都死了,而我们会好好活着,比你命长,比你好千倍万倍的,活着。”
这确切是李承璟和杨甫成的战役,太子和首辅,东宫和后族,两个庞然大物正面对抗,小官小族底子不敢靠近。神仙打斗,凡人遭殃,旬日以内有人始终张望着不敢站队,也有一个接一个家属表态了局。固然伤害,但一旦成了,就是从龙之功。
杨皇后在坚固的汉白玉地上跪了两个时候,归去后膝盖就不可了,连走路都不能。天子是以让杨皇后好生在坤宁宫养病,无事,便不要在外走动了。这个旨意看似体恤杨皇后,实在是变相的,给杨皇后禁了足。
死在女人床上,也算是因果有报,终有循环。
“儿臣天然不敢。”程瑜瑾唇边端着温和的笑,轻启朱唇道,“儿臣不过是适应天命,替世人实现他们希冀了多年的事情罢了。”
从杨太后的角度,程瑜瑾分开的背影,特别像她的死仇家,仁宗贵妃。
平常非常清净的慈宁宫,现在如同被打通了耳目一样,杨家的坏动静一个接一个往里递。太医本来叮嘱让太后静养,千万不能操心,程瑜瑾当时点头记下,一回身,杨家有丁点风吹草动都会传到杨太后耳边。
现在宫里没有其别人,杨太后也懒得和程瑜瑾打机锋,直接问道:“这统统是谁在鞭策?”
杨太后惊诧,程瑜瑾看着她,迟缓说道:“雪崩之时,太后莫非觉得,只是一人之力吗?每一个在前面推了一把的人,每一个袖手旁观的人,都想让杨家垮台,都想让公道明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