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谷邪魅地笑道:“好一个牛哄哄的官二代,你拿出老爹唬人,莫非我就怕了你么?你老子既然在上海统领营兵,你就该凡事谨言慎行,庇护他的官声才是。如何你在外边这般胡作非为,不怕下属得着风声,参你老子一本么?你本日遇见了我尚且如此霸道,常白天在内里的没法无天可想而知了。我这就立即写信到一营,把你的恶性劣迹说个明白,再托各报馆登载出来,看你老子的统领还做不做得成!”
那金和甫本来就是个外强中干,狐假虎威的人,瞒着老爹在外游逛,唯恐被老爹查出来,巴不得有人替他和稀泥,就满口承诺道:“既然是修甫兄的朋友,天然也该了解才好,大师不知者不罪,只是这位仁兄也要豁然才好。”
章秋谷邪笑道:“呦呵,我爹是李某,我好怕怕哦。不要说是少大人,就是垂白叟来,我姓章的也不是怕事的人。你们这班主子,有种的尽管上来!”
金和甫从地上爬起来,跌得浑身生痛,气得眼中冒火,七窍生烟,倚仗人多势众,批示一群恶棍,撸胳膊挽袖子的簇拥而来。
章秋谷笑道:“好了别说了,都是我的不是。”说着就走畴昔,与陈文仙并肩坐下。
金和甫连称不敢,面上生红,回身又与辛修甫说了几句“仰仗操心”的话,自发在这里非常难堪不安闲,便拱手告别了。
辛修甫住在上海,本来就是混迹宦海的人,在租界中实在有些面子,不怕金和甫闹甚么幺蛾子,便赶紧与宝珠姐一溜烟地躲到隔壁去了。
这一席酒,因为是章秋谷把金和甫赶走,大师非常欢畅,连房间里嬷嬷侍女也都对他非常凑趣,极力号召。
章秋谷微微一笑,答道:“和甫兄言重了!我拳脚无情,多多获咎,改天当得负荆请罪。”
章秋谷俄然转头,见贡春树叫的金小宝方才走出去,便问他张书玉的事情,可曾到院中去过,金小宝道:“她是来闹过几次,不过没找到贡大少,抓不到证据,她也不能把我如何。不过那张书玉号令,要在张园和我一决高低,我也不晓得她要如何一决高低。哼,真要闹起来,我也一定就怕了她!”
辛修甫一眼看去,就认得他是炮台统领金建屏的儿子金和甫,辛修甫与他也吃过几次饭局,以是认得。因而便赶紧上前拦住章秋谷道:“此人我熟谙,你放他起来,大师坐下,有话渐渐说。”
金和甫走以后,陈文仙方从后房走了出来。云髻半偏,花钿不整,眼含泪晕,颊褪红潮,含情带羞的向章秋谷道:“感谢你,帮了我的大忙!这个杀千刀的,摆出这付架式,这是要来砸我的场子呀,我是招他惹他了,平白的受这无妄之灾。幸亏二少来的及时,不然我还不晓得要被他糟蹋城甚么样儿呢。”说着牵了章秋谷的手,又是珠泪涟涟,那委曲的模样,真是让人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抚。
正在难堪之际,刚好辛修甫等人听得章秋谷将他打倒,恐怕章秋谷一时不分轻重,打出事来,大师一起仓猝赶过来。
章秋谷对着宝珠姐等做个鬼脸道:“阿唷!看看你们先生,短长吧,把我说得哑口无言,真真是吓坏了小生我。”几句话,说得宝珠姐同陈文仙都笑起来。
聊了一会儿,伴计已经端上来稀饭。章秋谷吃了个唇齿留香。
陈文仙一手推开章秋谷道:“我这里小门小户的,不是委曲了你章二少吗?你从速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岂不是我的罪恶了。”
那席上的众位莺莺燕燕听了,大师凝睇章秋谷,眼波脉脉,都有倾慕之情。
话说陈文仙被金和甫抓住衣袖,眼看着就要亏损了。说时迟,当时快,只见门帘一起,一条人影倏然闯出去,直接到了二人身边方才站住,也不开口,悄悄的把左手往金和甫的臂上一握,金和甫不由得臂上酸麻,放了手连退几步,一个屁股墩儿跌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