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撤下去的锣鼓又被搬了上来,楚长辞说了一句:“点到即止”,挥手让仆人敲响锣鼓。
“他这是被美色冲昏了脑筋,忒不懂事,此举只会让家主下不来台,导致事情没法挽回!”
楚长辞神采乌青,没想到楚望舒竟然如此不懂事,大庭广众之下,竟和他这个父亲争锋相对,冷哼一声:“为父决定的事情,岂容你呱噪?速速退下,明日把水小巧送去你三哥的房里,不然家法服侍!”
还不等楚长辞说话,楚望生已经怒不成遏,戟指楚望舒,怒道:“混账,你的月例莫非不是我楚府给的?水小巧用你的钱就是用楚府的钱,有何辨别?你休要胡搅蛮缠,父亲已经将水小巧许给我了,本日我就把她带走,看你本事我何。”
穿青袍留长须的年老族老咳嗽一声,不得不出面干预,沉声道:“兄弟之间哪有化不开的冲突?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此?这武斗事关主家颜面、兄弟交谊,切不成儿戏。”
“七弟这是甚么话?水小巧是你表妹,三弟莫非就不是你哥哥?”楚望楼呵叱。
这话糙理不糙,女子职位本就低下,妾室说浅显点就是初级丫环、小老婆,固然也是肩舆抬进门,但走的是侧门,也不需求办丧事,贵族纳妾只需求给女方父母一些银两,便能够用小肩舆把女人抬回府。贩子中传播着如许一句话:“小老婆的儿子没职位。”一语道破妾室和庶子的酸楚。贵族豪阀之间互换妾室更是桩风骚佳话,兄弟之间也有分享妾室的。楚长辞就有一个妾室是楚长恭送的,双十韶华的柔媚小娘,年事不大,却久经风月。妾室说白了就是小我财产,和金银布帛无异,能够随便转送。倘若妾室生了子嗣,便能够免除被顺手送人的运气。
不过跟着人族教养之道推行加深,此类粗陋蛮横族规虽未曾拔除,也罕见再提及。楚望生这是被逼急了,不吝跟他完整翻脸。
楚望生笑了笑,环顾四周,而后看向楚望舒,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楚:“七弟这就不利落了,水小巧是你表妹也是贴身婢女,平时你谨防死守吃独食也就罢了。三哥我都不介怀你俩是不是日夜颠鸾倒凤,反而纳她为妾,给她名分。归正大伙同处一个屋檐下,你若内心想她了,三哥会鄙吝一个小妾吗?”
族人们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细碎的喧闹声起伏,大抵也是震惊于楚望舒回绝的这么干脆。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没理睬,转而朝楚长辞大声说:“并不是我不懂事,也不是我当众让父亲下不来台,而是此事于情于理都不该。”
“第二,水族虽已式微,却有几支旁系犹在。小巧妹子是水族嫡女,婚姻大事就算没了父母之命,也该有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决定,与我楚府何干?”楚望舒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天井旁扫了一遍,将族人的神采一一看在眼里。
“分歧意又如何?一方是嫡子,一方是庶子,情势比人强。”
“这楚望舒还真敢啊,一点也不避讳,当众驳了家主的颜面。”
楚望生见父亲沉默,心中一凛,重重哼了一声,嘲笑道:“七弟好一双利嘴,只是任你巧舌如簧,父亲也不会信。水小巧固然没有签卖身契,可她在我楚府借居多年,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父亲怜悯她才没在卖身契上计算,想不到七弟抓着这个忽略不放。”
前次就是因为没有卖身契的事,水小巧才没有给他做通房,楚望生这个话题也是耿耿于怀。
就怕你们不讲理,既然要讲理那就好办了。
“准了!”楚长辞点点头。
“父亲,我感觉七弟所言有理。”楚望楼目光明灭,俄然出声,顿了顿,他轻笑道:“七弟,父亲可没有逼迫水小巧的意义,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的这些莫非父亲不晓得吗?他这是顾恤水小巧无依无靠,如流水浮萍,以是特地将她许给三弟,好让她有个归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扰,是感觉三弟配不下水小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