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宁羞赧地吐了下舌头,“记过也太轻易了,纯属偶然之功——校长,您说记过,我可否大胆跟您还个价?”
温宁脸上发烫,低声道:“部属给石州站丢脸了!”
温宁很快明白了,这通怀柔的“谆谆善诱”,不过传达了一项中间思惟——秦立公需求一名绝对尽忠于他的管帐和部下。她在军统本部没有根底,也不属于任何派系,这一点,在来石州前,秦立公想必早已探听清楚,这大抵也是他敢用她的启事之一。对于带领而言,管帐的虔诚永久摆在首位。不过,从这一点展开去思虑,刘昌,莫非已经逐步落空了秦立公的信赖?
与温宁同坐一台摩托车的何曼云含笑远观卡车远去,悠悠道:“送你来,载他们回,同一台车,不易惹人谛视。就是卡车粗笨些,时候上稍有担搁。不过嘛,长途漫漫,恰好让金色的麦粒从灰色的苞衣中探出头来——”
见温宁点头没有搭话,秦立公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温,我今晚跟你说这么多,乃至触及奥妙,因为我以为你是可造之材。特校里头,女人多,嘴碎,是非多,你也瞥见了,信赖已经心中稀有。我不但愿你掺合到那些小女人的是非中去,如许轻易心态失衡,影响事情。不管做管帐还是特工,心平、气顺,看得清主次,稳得住架式,把得住分寸,才令人放心,令我放心。这些,你懂么?”
秦立公摆摆手,“术业有专攻,这怪不得你。作为一名新人,明天早上你能想到主动提出到醉川楼用饭,这让我很欣喜!特别行动,也得顺势而为,黉舍内里教职工和学员加起来,上千人,鱼龙稠浊,浑水内里掺沙子,必然埋没有日谍。暴露形迹让他们有了防备,行动就困难了!作为新人,由你提出到醉川楼用饭,最为恰当。以是说,明天你哪怕一枪未发,也得先记一项首功!”
朱景中在旁点头感喟:“女人多的处所啊——”话没说完,已经被蒋蓉蓉拉走了。
“如何,还在为明天钻桌底的事挂记?”何曼云察言观色,曲解了温宁的心机,“别往内心去。校长啊,狐疑大,信赖的人只要乐弈,构造这类行动凡是不会制定预案,端赖插手行动听员的临场阐扬,这是考查人呢!再说,你来黉舍第二天,他就找你要行动队的开支明细,这是对你青睐有加——”
温宁走进防浮泛的审判室,远远就听到内里鞭挞和惨叫声瓜代起伏,与阴暗潮湿的环境相衬,格外显出几分瘆人。
秦立公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室内等她,将放在墙角的一只大纸箱推到她面前,说:“这是从醉川楼内搜出的帐簿帐册,乱七八糟的,我眼神不好,吃力,你拿归去瞅瞅,看另有没有新发明。”
温宁心中一动,固然与余南相逢不过两天时候,她奥妙的谨慎思,本身是真没发觉,还是恰如何曼云所说,以装傻的体例回避?
秦立公哈哈大笑,“真是做管帐的,这笔帐,算得门儿清。”
何曼云斜睨蒋蓉蓉,笑得散淡而妖娆,“蒋姐啊,朱组长还在身边呢,瞧你的话,听起来掂酸妒忌的劲儿,比方才阁楼里的泡菜味道还冲要鼻!”
罗一英冷哼,“哦,本来就属我缺情调,不跟你们一起人!”
温宁道:“这偶然之功,我先抵扣在您这里。校长,您对我的考查恐怕不止这一回,下次,我若犯上偶然之过,两相抵扣,您得饶我一回,行不可?”
“聪明,一点就透!”秦立公嘉奖她,“几个日本人吃不过刑,连续招了。醉川楼是日谍在川中地区最大的据点,直属特高课第二课课长南造云子直接统辖。从老板、帐房到伴计,都是他们经心调配的日谍。阿谁名叫江雄的老板,真名叫江川雄夫,七七事情前一向在满洲活动,是个‘中国通’,套取了很多有代价的军事谍报,东北三省沦亡,少不了他狗日的‘功绩’。到石州后,他以酒馆老板身份为保护,广结人脉,套取经济政治和军事地理谍报,实是一枚毒瘤、炸弹。这回落到我们手里,戴局长有令,先放在石州审,凭乐弈的手腕,不信从他嘴里挖不出有效的东西!乐队长和余南往本部送暗码本了,快的话,后天早上就能赶返来,在日本人还没得反应前,打个时候差。我们石州站和特校,总算在局里好好地露了一把脸!说不定,还能替火线殒难的兄弟姐妹,报仇雪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