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晓得他火气已垂垂平了，但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惹他，她不等小鱼儿说话，就转向胡药师道：“这件事你必然晓得的，你奉告我吧。”
苏樱颤声道：“但你可晓得这女儿红的毒性如果发作起来，的确比死还难受。”
现在水已愈涨愈高，只要这边一块石头还在水面上，苏樱就坐在这石头中间，小鱼儿若不坐到她身边，只要再跳下水去。
她又想起了和小鱼儿在那山洞里所度过的两天，在那暗中的山洞里，没有食品，没有水，乃至连但愿都没有。她的精神虽在忍耐着非人所能忍耐的折磨，精力倒是镇静的，只要小鱼儿握住她的手，任何痛苦都像是变成了甜美。
小鱼儿道：“我欢畅，我就喜好上他的当，你管得着么？”
邀月宫主道：“你用不着堕泪，这是你自作自受，你早该晓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为甚么还要上他们的当？”
小鱼儿瞪着眼瞧了她好久，俄然叹了口气，点头道：“我问你，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这男人却一见了你就头疼，你莫非竟一点也不感觉难受么？”
苏樱笑道：“你想，他若不喜好我，又如何将头藏在我的洗脚水里，也不嫌臭呢？”
邀月宫主也正在冷冷地瞧着她，那冷酷的目光，实在比那狰狞的面具更可骇，但最可骇的，还是她说的话。只听邀月宫主道：“你那男人已走了么？”
铁萍姑垂首道：“是。”
邀月宫主嘲笑道：“他既然敢逃脱，为甚么不敢救你？”
当然，她也想起了江玉郎，江玉郎固然可爱，固然可爱，但却也有敬爱的时候，特别令人忘不了的，就是他那和顺的抚摩，轻柔的甘言。
胡药师只要含含混糊“嗯”了一声。
小鱼儿也不由怔了怔，道：“酒肉尼姑？”
苏樱苦笑道：“不错，你死的时候，必然有很多人会大吃一惊的，只可惜当时你本身已瞧不见了。”
铁萍姑固然瞧不见她的神采，但她向来也没有见过一小我的目光竟会变得如此可骇，只见她竟似再也站不住了，斜斜地倚在树干上，过了半晌，目中竟似出现了泪光，铁萍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她为的是甚么？
铁萍姑伸出舌头，用力咬了下去。
他本觉得苏樱这下子必然早已吓得晕了畴昔。谁知“这丫头”的身子虽比春季的桃花还薄弱，神经却坚固得像是雪地里的老竹子，现在不但没有晕畴昔，并且还像是感觉很舒畅、很风趣的模样，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在瞬也不瞬地瞧着小鱼儿。
苏樱道：“你做了和尚，我天然只要去做尼姑。我做了尼姑，天然必然是酒肉尼姑，莫非只许有酒肉和尚，就不准有酒肉尼姑么？”小鱼儿嗟叹一声，连头都钻到水里去。
这两句话实在像两支箭，刺穿了铁萍姑的心，她固然永久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却又不敢不答复。她只要强忍住眼泪道：“他……他不敢救我。”
邀月宫主一字字道：“我要你也忍耐二十年的痛苦，从今今后，每天我都会很谨慎地将你身上的肉割下一片来，现在我就要先挖出你的眼睛，让你甚么也瞧不见，先割下你半截舌头，叫你甚么也说不出。”
这几天来，她吃的苦实在太多，身子实在衰弱不堪，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
只见小鱼儿头埋在水里，到现在还不肯暴露来，他仿佛宁肯被闷死，也不肯被苏樱气死。
苏樱跳下去时，铁萍姑也晕了畴昔。
苏樱笑道：“那么这世上就又要多个酒肉和尚，和一个酒肉尼姑了。”
邀月宫主道：“不错，你并没有杀他，但若不是你将他带走，他又怎会死在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