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姝皮都绷紧了,干涩一笑,浑身毛毛的感受。
城外长野上,一行十几人马全速往前奔着,打头的,细心看,竟是个年青小娘子,头戴幂篱,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起来迅疾如风,前面十余人堪堪才追的上她。她穿一身骑装,英姿飒爽,幂篱翻动间,又隐有媚色透露。
郑鸣凰只愣了一下,旋即便行了大礼,而后含笑着开了口,“鸣凰见太小夫人,王上未告家里,故而不知大婚之事,鸣凰惶恐,未曾备礼,白手来见,实是忸捏。”
叫人忍不住想要一窥其内。
说着,补了句,“昨日成的礼,今早叔父卯时过了才起,比平时晚了很多,也没到校场去练武,一向待在房里,听房里嬷嬷说,小夫人起的更迟,俩人辰时才用了饭。”
谨姝观她神采不好,怕触他霉头,不敢靠太近,李偃却走上前两步,低着头看她,面色终究放缓了些,抬了抬手,张臂站在她面前,”帮我除衣。“
谨姝缓缓上前一步,劝道:“夫君何故与长辈置气,只是体贴你罢了。”趁便扶了郑鸣凰起来,暖和笑了笑。
远远的,已听到箭矢裂空的巨响。
离城另有几里地,那一队人马便瞥见西面又一队人马朝着这方快马行来,马蹄后黄尘漫天。
李偃终究看向了郑鸣凰,果然似李麟说的那样,蹙了眉,“你到这里来做甚么?”
谨姝倏忽面皮红透了去。
郑鸣凰行了一礼,咬着下唇垂首道:“母亲派我来的,说王上在这里很多日,又没仗要打,怕无人照顾你起居,叫我来奉养些许日子。只是未料王上大婚,现在有了小夫人,我倒是来的多余了。”说完又问了一句,“王上怎不回了繁阳再结婚?如此在这里,诸事粗陋,倒是委曲了小夫人。”
护送小娘子的领队是一个独眼小僧,个头尚不敷女子高,一只废眼外露着,眼球是浑红色,仿佛蒙了一层阴翳,那只好眼,眼里生双瞳,泛着微微的桃红色,族中觉得明丽,幼时欲沉河而灭顶于他,不知因何境遇,活了下来,跟着一赤脚和尚四周流浪,厥后拜到李偃帐下,现下在军中乃一牙将。
郑鸣凰轻移莲步,在两婢的伴同下,入了屋子。
“荒唐。”李麟蹙眉,晓得母亲是何意,不由烦躁,这天下,算计叔父的,总不会有好了局去。
见空那只双瞳目微微向下,昂首见礼道:“将军!”
“都说了,不必见外。”谨姝得体地浅笑着。
稚栎心道,这小娘子,委实非常人。
“现在非是订婚,叔父已经娶了。你叫她死了那条心吧!”
又斯须,已看得见箭头寒铁在日光下泛着的精光了。
一炷香的工夫,谨姝就得了动静,李将军去接郑小娘子,已回城了。
不时两队人马就要撞在一起了,谁却都没有放缓速率。
西面领头那人眯着眼了望半晌,倏忽满弓射了一箭,箭破空朝着小娘子而去。
谨姝在屋里,嬷嬷在收整衣物,稚栎去了内里一趟,返来对谨姝说:“婢寻了人问,那郑小娘子估摸着……是主公的通房。”
继而嗔道:“你摸索见空事小,若他失了手,你就不怕我命丧你手?”
“母亲派我来的。”鸣凰抿唇道,语声带着几分难堪。
“夫君莫要调笑我。”
鸣凰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暗下去,面上却仍含着笑,“我晓得了。摆布我不能忤了母亲的意,待回了我再禀母亲。”
李偃看了谨姝一眼,垂首而笑,“夫人经验的是。”
正心下发沉的半晌,李偃已是回了她,“你倒多操心,摆布孤的事,还需报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