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乃李偃的字。
他俯瞧她,声音温和了很多,“现下鹿阴环境不明,我欲前去一会宇文疾,行军兵戈之事不便说于你听,你只记取,你夫君乃天佑之子,定能班师而归。你便放心待在繁阳便可,如有事,可遣吕安前去。”
谨姝行了大礼,手举过甚,将存候礼高举过甚,拜道:“新妇拜见嫂夫人,恭请玉安!”
她原嘱过父亲,需励精图治,警省以自强,现下该当已有了行动吧?
稚栎忙低头,“服膺小夫人教诲。”
而现在她盈盈而笑安然地与他告别,反而是贰心下生了极度的似是眷恋的某种情感。
谨姝在内里愣了下,蓦地骇怪地掀帘去瞧,李偃正勒马于马车前,那马打着清脆的喷鼻,方才应是跑得太急,李偃安抚它半晌,翻身下来,目光锁在她身上,深瞧了她一眼,“到孤这边来。”
谨姝出了西屋,亦有些莫名,这位嫂夫人,看起来不像是喜好她,但也仿佛不像是讨厌。
谨姝蹙眉横了她一眼,“才几日,又忘了?莫多话。”
谨姝点点头,“我记下了。夫君莫要自大,东胡的铁骑勇猛非常,你且多加谨慎。阿狸日日盼着夫君。”她踮脚,悄悄亲了他的下颌。
这会儿她未习字,坐于高榻之上,微微闭目捻着佛珠,等待李偃这位新娶的妻。
但她内心实在有些忐忑,如果郑氏意欲将本身的养女嫁与李偃,而她占了李偃的妻位,郑氏会否对她怀着成见?
郑氏闲散的目光终是收拢了些,“叶家主动嫁的?”
谨姝却未想那么多,只是心神有些不宁,虽则这一世李偃娶了她,亦未攻打玉沧,但她总感觉好似统统都还在往一种既定的方向在行进着。
谨姝接了,便抿唇笑着踮脚替他披上,倚在他胸前为他绑上系带,理了理前襟,后退半步张望,虽是预算,倒还称身,不由笑道:“甚好。夫君既赶路,便早些出发吧!不必担忧我,我自会好好照顾本身。”
“该当是。”
这时郑氏又开了口,“我李家之人,皆虎狼之辈,你我虽女流之辈,亦需不时警省本身,莫行软弱之事。你本日既已拜过我了,今后便不必日日来存候,我虽为长嫂,却不敢托大。我观你端倪当中皆聪明之相,亦一身正气,来日定能好好帮手崇安,如此我便放心了。今后你既嫁入府,我年事渐长,身材亦不甚好,很多田产庄子的事,你便分担些吧!”
旁人亦不敢抬眼去瞧主上,但谨姝还是羞得满面通红,但却不悔,端倪倔强地直勾勾盯着他。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谨姝推拒,“我一妇道人家,何必此重物,夫君莫要混闹,快收归去吧!
谨姝双脚落了地,手仍抓在他的肩臂,顾不得旁人在侧,孔殷问他,“夫君怎又返来了?”
谨姝忙钻出了马车,车夫将来得及置脚踏,李偃探身直接抱她下来。
原是听了智囊的话,怕她不舍亦或者悲伤难过才返来见她一面的。
这是前一世里,她如浮萍般流落了半生后最深切的自我检验。
谨姝换了肩舆,进了府门,吕安批示世人把谨姝的东西抬了出来,因李偃住在北院子里,谨姝东西亦搬到了那边,院里原就有下人,这会儿并谨姝的侍女,全在清算屋子,谨姝瞧见屋内诸多李偃的物品,不由一下睹物思人起来,好似才离了几日,已模糊有些思念了。
内心仍旧不放心,揣摩着回了家,便修书一封送去玉沧,好体味些许环境。
她在路上又颠簸了五六日,终是到了繁阳的地界。
谨姝走后,郑鸣凰亦去拜见了母亲,她惶惑地伏地膜拜,“母亲息怒,女儿无能,未能入得王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