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是从老李相国李轻安那一代,从豫章迁到都城的。”裴清伸手将车帘拉开一半,“到明天,是第五代了。李家两位相国,你传闻过没有?”
裴清话音刚落,车子就停了,帘子掀起,裴清先跳下车,回身去扶李岩,李岩侧身避开他的手,搂着裙子往车下跳,顾着了裙子,却没顾上斗蓬,斗蓬下摆夹在车门缝里,扯的李岩猛的歪向一边。裴清伸手抱住李岩,顺手将斗蓬拉出来。
李岩听的呆了,没顶?李家没有了?那现在的都城李家呢?
金豆推开院门,裴清在前,李岩紧跟着进了院门。
李岩点头,周睿和她说过一回。
“这个女儿呢?活着的?还是早就死了?”李岩一下下拍着额头,这个身份,好象很不如何样。
裴打扫了眼,表示李岩,一边往外走,一边温声道:“先姑息用一用,我已经让人去采买好的了。”
李岩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说她到都城李家?她只是先到都城看看,到不到李家,这会儿环境不明,她还……她环境不明,可他必定一清二楚……
“那边就是李荣海在南阳的居处,也是李昌楠长大结婚,生下女儿的处所,出来看看,这里是后巷,前面是一条小街,都走一遍。”裴清指着两人面前两扇陈旧的黑漆院门。
“杳无踪迹。”李岩反复了一句,“冒用人家的身份,万一真人呈现了呢?万一被人发明了呢?万一……”
李岩手里还握着那串粉红珍珠,抬头看着裴清,内心说不出甚么感受,那些珠玉……如果只要一样,比如手里这一串珍珠,再如何着,她也得冲动镇静一会儿,可现在……她已经麻痹了。
“不晓得,高延年当年带着她南下,今后杳无踪迹。”裴清垂下眼皮,避开了李岩的目光。
李岩被斗蓬带子扯的连咳了几声,才缓过口气,“感谢你。”
裴清笑起来,弯下腰,细心看了看李岩的脖子,“没伤着你就好。”
院子内里比内里更加破败,两边的配房已经塌了一半,三间上房倒还好,院子里到处都是荒草。
接着掂起支翡翠云头簪,“这个也能用一用。”放下簪子,又顺手挑了一串蜜蜡珠子,一支百蝶穿花羊脂玉佩,一只红珊瑚玉荷叶簪子、一只缀满宝石的步摇、一对紫水晶耳坠,排到李岩面前,“这些也过得去。”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李岩抬手按在额头,裴清说的驰名有姓有因有果,听起来跟真的一样。
“另有,你说我是,我就是了?李荣海本年多大了?没老胡涂吧?另有那位陈老夫人……”李岩总感觉有点不靠谱,冒用别人身份这件事,让她有种在犯法的感受。
说到林氏难产而死,裴清顿住,极轻的叹了口气,“李荣海到都城后,续娶了江陵陈家女人,就是现在的陈老夫人。”裴清看着李岩,嘴角往上弯出丝丝笑意,“陈炎枫也是江陵陈家后辈。”
“李家嫡支,只要小李相国七岁的季子李荣海幸免于难,避到李荣海母家南阳,李荣海在南阳住了十三年,十九岁那年,娶了南阳城东林秀才的女儿林氏,隔年,朝廷召李荣海回京,林氏身怀六甲,没能同业,两个月后,李荣海宗子李昌楠出世,林氏难产而死。”
“李荣海没接李昌楠去都城,李昌楠在南阳长大,娶妻高氏,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两岁那年,李昌楠伉俪双双死在南阳城一场疫病里,高氏的兄长高延年带着这个女儿,展转迁到六安,本年年初,高延年病死,临死前,将你拜托给我,带到都城,认祖归宗。”
裴清盯着大瞪着眼睛,看着成堆的珠玉宝石发楞的李岩,又瞄了眼打量着满案的金饰,波澜不惊,一幅司空见惯模样的玉树,眉头微蹙立即舒开,走到李岩身边,伸手拿起串莲子大小的粉红珠串,顺手盘了两圈,递到李岩手里,“笼在手上倒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