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见说话的空当已走到北屋下,孔颜心机一转便是笑应了一声,而后说道:“二爷,冯嬷嬷还备了一些宵夜,先容妾身回里屋换身衣裳,再随二爷一起用些。”说罢,只念着能暂不见上一会是一会,起码让她先舒口气再说,便不等魏康回应,连声叮咛了英子服侍魏康盥洗,她则一个欠身仓促回了里屋。
见孔颜如许一幅自乐模样,再一想这比常日长很多时候的沐浴,冯嬷嬷心下了然,忍不住责怪了一眼,道:“二爷没用吃食,盥洗后就去了书房,让少夫人用了宵夜先睡,不消等他。“
北屋正房五间,中间一明屋中堂大厅,东西各一次间并两端的一稍间。东次间约有稍间的两个大,便用一屏风隔开做了里外屋,东稍间屋子小自做了净房。
冯嬷嬷心下清楚,但见孔颜眼下的怠倦,到底舍不得念叨其他,反倒是盼着魏康就在书房后的偏房中歇下,毕竟他和孔颜已是伉俪还来日方长,今后有的是时候同榻**。
道了分开,再听魏光雄说了魏康几句趁着休沐留在府中过些新婚日子的话,又陈氏听这话后不咸不淡的道上一句半句的子嗣为重,便也能够各自退下。
一个粗使婆子前头打灯,她则就着宝珠的搀扶,跟在魏康的身侧而行。
孔颜想着不由一笑,上前扶起冯嬷嬷道:“嬷嬷,夜深阶寒,让英子她们候门就是了。”
军中之人一贯有夜视之力,魏康十五岁参军,至今恰好第十个年初,他早一眼便见他二房院子里灯火透明,一群侍女在门口候着——这莫非是在恭候他们?
到底初经人事,本日又府里府外的兜转,人一浸入温热的木桶中,只觉周身说不出的舒畅,再看早上的一身乌青消了大半,也不承认是不想面对魏康,只当是沐浴给消了身上的印记,便是多次三番的让人添水,就是不肯起家。直到一身皮肤泡得微微发皱,她这才在冯嬷嬷都来了净房服侍下,怏怏起家。
是了,魏康是夫,她是妻,今后今后她都要给魏康候门。
而魏光雄固然农家子出身,有些俗礼并不大讲究,但总归做了快三十年的封疆大吏,又有陈氏这位望族蜜斯主持中馈,府中端方倒是不差,进餐也多是食不成言,全部席间也就魏光雄偶尔问魏康三兄弟几句话什,再让陪着喝几盅酒罢了。如此孔颜也就免得了精力,不消操心维系席上氛围,只等冷静的进食结束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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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中堂席开两桌,男女分食。
一应吃食光彩晶莹,拼盘整齐,也算达到了食不厌精一说。
如同三朝回门一样,新婚头三天,她和魏康必须同榻**!
孔颜重视了一下,桌上的主副食与京中官员所用无异,只是确切羊肉多了一些,面饼也上了正餐食桌,其他肉类倒是不差。毕竟魏光雄的品敕摆在那边,每月都有朝廷的羊二十头、猪肉六十斤、鱼三十条的定额。不知但是新妇入家世一次共餐,本日桌上是满满的十菜一汤:驼蹄饼、香麻鹿饼、羊肝毕罗共三盘面食,又芝麻羊排、带花羊头、玉竹蒸鸭、野猪旋鲊、蜜纯煎鱼、油肉酿茄、清炒芥兰,并一大盆乌雌鸡汤。
从昨日起她就没怎用吃食,又经交来回回地折腾,到了眼下实在乏得紧,是没有精力再立上大半个时候服侍陈氏进食,能坐着进食天然是好。
用责怪一句承认了要为魏康候门的话,孔颜立马就要转了话题,却听魏康一本端庄的插话道:“我一月中大半日子归的晚,你也不消特地到院门口候着。”此话正中下怀,却不及喜上心头,只见魏康略一沉凝又道:“凉州风沙大,在屋甲等就是。若时候早,要返来用晚餐,我会让人回禀一声,你再到门口候着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