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想起在京中曾听闻一些藩镇屡有兵变,她神采刷得一下惨白若纸,也瞥见劈面的孔欣与她一样煞白着一张瘫坐着。
冯嬷嬷手执烛台出去,身后还跟着李嬷嬷并英子、宝珠二人。
刚迷蒙地想着,炕尾靠墙那头的矮柜上就是“咚”地一声脆响,香钟报是酉时正了。
她无事不成见人,孔颜自不在乎孔欣窥测,只依付氏所言悄悄等候。
几近动机闪过的同时,陈氏、付氏、李燕飞三人不约而同地冲动起家,一个身穿铠甲的虬髯大汉阔步走了出去,透过中堂大敞的门扉还可瞥见院坝里模糊还立了一列甲卫。
这时,门帘从外撩起,室内顷刻大亮。
却不想以往还需通禀的正院,此次直接有人在院门口领她出来。
孔颜到底是未经历过战役,许是还因着出嫁光阴太短,实在没有太多身为将门妇的感受,此时她只觉身上冷得都发僵了,腹中更是空空得直泛疼,悔怨为何来时不听冯嬷嬷的劝,用上几块糕点做晚餐垫一下也好。
动机闪过,一昂首就对上孔欣朝过来刺探的目光。
李嬷嬷见孔颜主仆二人都发话了,她这才上前福身应道:“少夫人您不是河西人,不晓得这警钟声也是天然。”这一句道过方言归正传“凉州是大周边地。西面又吐蕃,北面是大漠,都是一些蛮夷,少不得会进犯。以是每有战事,城中都要敲钟,一来为了给城中百姓预警,一来便是调集兵士之用。”
付氏待孔颜坐下,随即转过甚,如平常陈氏给孔颜冷脸后一样,她安抚地朝孔颜一笑,然后在两人之间的高几上无声写了一个“等”便状似不知的持续抱着怀中的辉哥儿,行动轻柔的诓哄入眠。
更深夜阑,梦汝来期,恰是夜最凉人最乏的时候。
冯嬷嬷一听便是一叹,只一想魏康返来那句“在外服侍”的话,再看孔颜眼下这副满脸潮红的模样,她一个嫁过人的,另有甚么不明白?真是可惜了这一个多月来可贵有闲靠近!只是这话没恰当着魏家人跟前说,冯嬷嬷只好敛了旁的心机,一面将手中烛台让英子拿去掌灯,一面正色道:“刚问了李嬷嬷,这是城中鸣兵的钟声。”说着看了一眼李嬷嬷“还是让李嬷嬷给少夫人说吧。”
没想到被孔颜撞个正着,孔欣一怔,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陈氏一贯的坐在上首,付氏带着三个孩子坐在右上边,孔欣和李燕飞则坐在劈面的高脚椅上,一大师子连同四下的仆人无不神采凝重,氛围微沉。
孔颜光荣地松了口气,理了理衣衿,随口问道:“刚才那钟声如何回事?”
话音甫落,一屋子人都倒吸了。冷气。
等她到时,灯火煌煌的中堂大厅内,魏家的女人连同大房一儿两女都到了。
孔颜悚然一惊,竟有外男擅闯内院,并且还是擅闯节度使府大院!
然若不是。那为何此生和宿世不一样了?
陈氏哪故意机理睬孔颜,直接干休道:“畴昔等着吧!”语气略不耐烦。
“末将拜见夫人!”正惊惧时,却见那虬髯大汉俄然单膝跪地,用冷硬的声音对陈氏禀告道:“吐蕃闻讯河西王赋被废,勾搭漠匪,乃至沙、甘二州失守。现在火线十万孔殷,将军已率三位公子前去救兵,特令部属奉告夫人。”
看来真是要兵戈了。
****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在凉州糊口了整整一年,底子就没听到过预警鈡声,更别提甚么要打战了。莫非就因为她嫁给了魏康,以是很多事就与宿世分歧了?
一时候,中堂大厅内沉寂如水,只要小儿的熟睡微起。
夜更加深了,更阑声梆梆梆敲了三下,不觉已是半夜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