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见孔颜有几分兴趣,英子笑着道:“少夫人忘了,您在太湖处另有一个小庄子,当初只打发长安的庄子铺子甚么的,倒是将太湖庄子给留下来了。”说着又是点头一笑,“少夫人真是忘了,往年蟹肥时节,太湖庄子不都是要给都城府里送湖蟹么!”
宝珠一听冯嬷嬷,立时吐了吐舌头,诚恳了起来。
魏康说的一派安静,孔颜倒是听得讶然。
说着一顿,忽而想起眼下的前提,这一番话无疑过分抉剔,因而心道了一声罢了,口中便是说道:“虽不是最好时节打捞上的,却比那江蟹、黄蟹能入口多了,中午就让厨房做了吧。”
孔颜回身,欠身一礼道:“二爷醒了!”说着就想拍了一下额头,她想起了,刚才忘了关窗,魏康十有八九是被冷醒的,生恐魏康一个受了凉又伤势几次了,忙上前搀扶着魏康回屋道:“刚才忘了关窗,二爷但是被凉醒了?千万别影响了伤势!”不然她还得在炕上睡多久,在这里呆多久。
语声未落,宝珠雀跃的声音已从英子身后响起道:“甚么!?下雨了!”说时人已一个眨眼工夫跑了出来,欢天喜隧道,“终究下雨了,再不下雨人都快干了!”
想到这几日两人走时,相对无言的难堪和沉默,孔颜一大早的好表情不觉消逝殆尽,正欲有气有力的应下,却听魏康俄然问道:“这些日来破钞可多?”
如是,魏康立足。
细雨如丝,轻风拂面,氛围中都是沁民气脾的湿意。
只见天井坝里,虽是阒若无人,倒是雨润青石,小苗一株的槐树上有积雨滴滴落下,于连月赤日风沙的燠热枯燥中,生生映托出多少细雨清楚的别韵来。
这日是八月天,白露前后,贯是白天酷热,迟早生凉。
说来她当二房东母都整整七个月了,却向来还没有见过二房的账册。
只是衍圣公孔府乃累世公府,百代人下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秋中蟹肥时节,所食之蟹又岂会只湖蟹一种?
又是主动给账册,又是依了她的爱好,孔颜只觉局势变态,心中不由生出防备之心,自不肯多谈此事,当下含混一应,就转了话锋道:“昨日冯嬷嬷差人送了一些当季的湖蟹,大哥腿上有伤,食蟹恰是好,无益养筋活血。你看是送些畴昔,还让请了过来一起用?”
汾湖的紫须蟹,常熟潭塘的潭塘,昆山蔚州村的蔚迟蟹,阳澄湖的大闸蟹……大周境内各种名蟹,无一不是盘中之餐。
天下蟹类繁多,名号不一,却以太湖流域所产螃蟹最好。
魏康要得就是孔颜提及食材,且这本就是本日筹算说的,当下就是说道:“这些**备得吃食,我也吃惯了,从本日起就还是按这个来备置。”说着想起昨日,孔颜按了他以往饮食所备的饭食,就不由皱了一下眉头,然火线持续道:“另有回凉州城后,我估计多是在前衙上差,再让大厨房给我伶仃备吃食也不便,还是你来筹办。如许一来,食材上开消该是会增加,以是归去就让王大把二房账册给你,二房每月的支出你也收着,今后公中给的开消若不敷,就全从了这里走!”
魏康在床、炕之间的八仙桌旁坐下,听着孔颜口中的体贴与焦心,他沉默了一下,道:“不是,这一月躺得太多了,想走上一走。”
如此之下,孔颜自是不晓得这一茬,不过当初清算嫁奁时,确切听冯嬷嬷提及过太湖庄子,无外乎嫁到凉州后恐今后少有湖蟹食用,便劝着她将太湖的庄子给留下来,眼下经英子一提倒是记起,这便下认识的谈及道:“湖蟹要霜后打起的才是最好,昨晚送来的这框湖蟹,按着从太湖送到这里的路程,必是七月初就打起来了的,这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