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人不重繁文缛节,白家并未将姜琴娘视作外人,是以一家人未曾分桌,都聚在一块,围着圆桌用。
姜琴娘也是猜疑地看过来,她总感觉楚辞和白铁头之间,好似刹时就熟稔了。
白铁头点了点头,咧嘴一笑:“我不说,我谁都不说。”
说完这话,念着此人是个实心眼的,他不放心肠又叮咛道:“嘴巴严实点,连你媳妇都不准说,记着了?
“旭轩,白旭轩……”白长命念叨几声,顿觉这名字再好不过。
白长命心头也是欢畅,他将往年埋的酒挖出来,除却两个小孩儿,每人面前都倒了一盏。
姜琴娘微微皱眉:“先生,你不必……”
姜琴娘不好再说甚,她乃至都想不明白这统统是如何产生的。
“图个喜庆。”他笑眯眯地夹起两个鸡腿,“苏小公子来用鸡腿,白狗蛋这是你的。”
白铁头小鸡啄米地点头,在内心默念了几遍,恐怕弄错了。
楚辞哼了哼,他可不是好乱来的,那张氏一看就很夺目,但幸亏目下瞧着赋性不坏,分得清轻重。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没见过楚辞,在饭桌上捧着小碗怯怯地看了好几眼。
她收回目光轻声道:“先生日头烈, 莫要中了暑气。”
转过甚来,楚辞弯了弯星目:“大夫人也是不困乏么?”
“琴娘,”楚辞打断她的话,“我是真认了铁头做兄弟的,没有旁的设法。”
白长命严峻地看了楚辞一眼,呵叱道:“老二,你冒昧了先生我揍你!”
张氏反应很快,喜笑容开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白长命讶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铁头,以是自家傻儿子这是踩了狗屎运了?
“先生,白家曾是我夫家,畴前待我也很好,我不会不管他们,但是先生不必因着我的原因,对白家多有照拂。”姜琴娘轻声道。
攀爬满山蔷薇的竹制门庭阴凉处,眼熟的蟹壳青长衫人影靠门而立。
“好生过日子,有难处就来县里苏家找我。”他拍了拍白铁头臂膀。
楚辞抿了抿嘴角, 他深沉地望她一眼点头道:“我晓得。”
话毕,姜琴娘搀扶着罗氏迈进门庭,进了屋。
白铁头猜疑不已, 他记很多年前公输住家里之时,清楚披头披发, 一脸胡茬, 神采蜡黄, 眉心也没有那一线红竖纹, 底子就是个沧桑的中年男人模样, 这会竟然还长年青了。
“大夫人你多虑了,”他眼底滟潋,微荡波光,仿佛晴空下闪烁着细碎鎏金的琉璃湖泊,“白家人很朴素,一些对我来讲举手之劳的事,并不算甚么,且我幼时有过一个弟弟,如铁头一样浑厚,只是可惜前面短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