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伤害蛇灵,不怕祸及子孙吗?”

端木翠一边喝面汤一边皱着眉头考虑,在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候里,她做了一个决定。

这才扫尾,可谓完美。

好轻易比及汤水不那么烫口,端木翠两手将汤碗端至嘴边,正筹办喝它一大口且已经付诸行动之时——

既然明天开审,而她明日又刚好有空,那么无妨去凑个热烈,瞻仰下彼苍审案的赫赫威仪。

究竟上,她不但传闻过,还曾派详确花流的门人前去彻查。当然不是彻查犯法动机,而是查访有无精怪作怪。

一,百姓在以讹传讹方面之精力无穷。

刚出锅的面疙瘩汤烫得很,下不去口,端木翠谨慎地吹着碗中的汤,吹两口气便咽一下口水。天晓得,这些日子,顿顿都是易牙的羹、吴太公的精馔,她闻着味儿就想吐。

小小蛇胆,椭圆状,呈茶青色,在他眼中,是比翡翠还要水润精贵的色彩。

既然是大案,那么端木翠就不成能没听过。

可有致富良方?无他,脑筋活络罢了。

端木翠吃得津津有味,耄耋老者如坐针毡。

再然后要上炒锅,将锅烧热,融少量油脂,下蛇丝、烧鸭丝、鸡丝、冬笋丝、冬菇丝、火腿丝,倾一勺黄酒,加梅盐、醯醢、甘蔗糖浆、胡椒粉,烧开后用菱粉勾成薄芡,推匀起锅,每碗盛至七分满,浇一勺乌鸡汤,撒上柠檬叶丝、香菜末、白菊花并桂花碎以后,再浇上一勺乌鸡汤。

不能健忘蛇胆,他将手伸进腥热的蛇腹,摸索着,摸索着,掐下那颗饱满的蛇胆。

那蛇兀自盘扭不休,他谨慎翼翼地放下剪刀,剥开蛇颈端的皮揪住,摆布手一分,哧一声轻响,皮肉剥离。右手揪着整张蛇皮,左手握着微微泛粉的鲜嫩蛇身,晶莹中透着光鲜,很久才有血迹如汗般排泄。

还没有完。

打量面前这蛇,忽地想到,自夫人有孕以后,他便再何尝过蛇羹。

“走啦,借一步说话。”端木翠仍然笑得热络,“我晓得有家面摊的面疙瘩汤做得不错,不如我请你?”

略呈三角形状的蛇头,骨碌滚出去很远,死不瞑目。

他郑而重之地将蛇皮放入漆盘当中,伸手去蛇颈肉中扯住骨节,右手上拽,左部下拉,又是一个大力,骨肉分离。

靠着这蛇皮、蛇骨、蛇胆、蛇羹,他坐地生财,衣食无忧。

他们谨慎翼翼避开蛇的毒牙,规端方矩地依着柳宗元所记,“得而腊之觉得饵”,然后将成品或做赋税上缴,或至阛阓买卖,换回少得不幸的多少银钱,日子还是贫不到头,苦无尽头。

所谓人间正道是细粮。

无数次恶梦,他瞥见蛇嘴翻张,将他的独子一点点吞入腹中,蛇身中段高高鼓起,清楚小儿形状,几能辨出那里是口鼻那里是手脚。

端木翠两只胳膊肘支在桌上,两手托腮,眼巴巴看着面摊的老板在热腾腾的面锅前忙得不亦乐乎。

独独他一人,操祖业捕蛇,由孑然一身而至怀拥美妻,进而兴宅屋、置地步,席中不缺酒肉,裁衣不短绫罗,出入不乏车马。

形形色色各色人等,将开封府入口处堵得水泄不通。人龙长队,啊不,是长堆,一向延长至街外。有一两次,端木翠确信本身瞥见开封府的衙役扒在墙头要求外头的百姓寂静。

既无精怪作怪,凶嫌又在第一犯法现场被抓个正着,此案实在没有重审的需求。

有的人薄有家财便袖手收山,他不,饶是富甲一方,仍然每日孑然一人,入山捕蛇。

再然后,端木翠的面前,便多了一大海碗飘着两片青菜叶子的面疙瘩汤。

他被判了斩刑,秋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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