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恍然:“我倒忘了,有细花流高人在此。”
红鸾咯咯笑道:“可不就是这么说嘛,要说瀛洲的长老,炼丹烧汞、升仙吐纳之说研讨得透辟,太史公的《史记》还当真没好好读过,当时还真被端木门主给混畴昔了,临走时还一迭声地抱怨太史公尽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他也是多了心,又去翻了《史记》求证,这才晓得原文是‘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事情传到端木门主耳中,门主晓得再混不畴昔,顿时清算了行囊去长老处请辞。长成本来是要狠狠数落她一通的,现下见她笑嘻嘻地主动要去,也便不好说她甚么了。”
时候“差未几”,不是指“差未几”该睡觉了,而是指寺中的和尚“差未几”都已经睡熟了。不必投石问路,展昭和红鸾大剌剌跃入墙内,先时红鸾还屏息静气,放轻了步子渐渐走,厥后见周遭并无动静,也便垂垂放松下来。展昭转头笑道:“寺中和尚并非武僧,谨慎些便好,只要不是砸了缸或者破门而入,他们多数不会醒的。”
“你是说我们进屋以后,你便听到梁上有……花草根须伸展,破土抽芽,乃至抽枝结苞……的声音?”
时候是暮秋,一入夜便凉得短长,山中更是分外冷些,愈往上行风愈大。红鸾冻得高低牙关打碰,展昭多么心细,旋即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指了指一个背风的山凹道:“赶了这么久的路,我竟是有些倦了,红鸾女人,我们在此处歇一歇可好?”
红鸾笑着嚷嚷道:“展大人,我还算怕冷的吗?你是没见过我们端木门主,她怕冷才真真是怕到份儿上了。”
红鸾双手环膝,感慨道:“端木门主此番在瀛洲,能够过个好冬啦。瀛洲也是下雪的,不过并不冷,一年四时都如春季般温馨。如果甚么时候,我也能去瀛洲过冬就好啦。”
展昭心中一颤,昂首看红鸾:“那么,这三幅图当今在哪儿?”
红鸾说:“仙山难登,但是那些上仙的确是为登上仙山留下了路的――传闻上仙们在人间留下了三幅图,《蓬莱图》《方丈图》《瀛洲图》,找到这三幅图,便即是找到了通往三座仙山的路。”
红鸾点点头,先行进屋,展昭四下看了看,亦跟了出来,反手将门掩上。
两人便在山凹处停歇下来,展昭将地上的落叶枯枝收拢来点了堆火,火光融融,周遭立时多了几分暖意。红鸾吁了一口气,对着火堆搓了搓手,道:“本年仿佛比客岁冷得更早些。”
展昭听红鸾如此说,心中格登一声,当下杜口不言,仔谛听时,却也不觉有异,看向红鸾,却见红鸾一脸的寂然,秀眉微蹙,如有所思,头微微侧偏,似是重视听着甚么,俄顷缓缓昂首,望向高处。
红鸾点头:“展大人,你信我,我决计没有听错。”
展昭点头道:“瀛洲是上仙所居,哪是随便便能去的?”
红鸾一愣,立时猜到展昭企图,心中好生感激,点头道:“但凭展大人安排。”
话未说完,就听红鸾严峻道:“展大哥,噤声。”
展昭低下头去,跃动的火焰在他面上投下不定的暗影,很久,方才轻声道:“时候差未几了,进寺去罢。”
展昭正往火堆上添枝,听红鸾如此说,手上的行动不由一滞,偏转脸看红鸾道:“哦,她如何怕冷了?”
展昭笑道:“依我看还好,你们女人家身子骨弱,自是更畏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