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偶然听者故意，旗穆衣罗脑中似有一道灵光闪过，心中忽地鼓振不休，面上却仍然痴傻神情。
第二日气候更加糟糕，暴风挟着黄沙，晨起就一向未曾停过。端木翠直到晚间才回营，马车辄辄行至主帐门口，阿弥带着女婢顶着风去车前扶端木翠下来，车帘被风扯得在半空中打横，车厢里灌了个通透满饱。端木翠将大氅的雪帽罩起，向阿弥说了句话，阿弥只闻声杨戬二字，后半句早让风刮得不晓得那里去了。再想问时，端木翠已经扶住女婢进帐去了。阿弥跟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回身问了一回车夫，才晓得端木翠是说杨戬会更晚些过来，让她为杨戬筹办军帐。
帐门处的保卫见阿弥又从帐中出来，心中略略惊奇，却没多问甚么。
阿弥笑道：“这天然是杨戬将军心疼女人，换了别人，他也不过来的。”
端木翠淡淡一笑：“我晓得一点。展昭，我想，你之前同我说的你的来源也不满是真的。大师都不是傻子，何必话里有话云遮雾绕，无妨敞开了说。”
“是。”
阿弥不解，忙趋身畴昔，端木翠握住阿弥的手，顿了好久，才轻声道：“我要同毂阊结婚了。”
“如果攻取崇城得利，将军三今后就会大婚，我想……”
展昭一颗心蓦地沉下去，顿了一顿，俄然笑了：“半夜求见，所为何来？端木从不如许发言。”
展昭俄然退了一步，神采有点发白：“是她本日里返来讲的？”
想来西岐时还没有出阁这类说法，展昭笑了笑，换一种问法：“展某是想问，是否阿弥女人不日将大婚？”
展昭还未至帐前便被保卫拦下，对峙当中，阿弥吃紧奔过来，扣领结带上的玉铃铛叮叮作响：“展大哥，方才我出来看过，将军已经歇下了。”
阿弥叹了口气，不过她也并不当真希冀旗穆衣罗应她，当下缩回击来，心下只是嗟叹，忽听帐外有人朗声道：“阿弥女人。”
“不成能。”展昭点头，喃喃道，“她不是已经都记起来了么，如何会另有大婚一说？”
展昭开端没听明白，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两千年后。”
端木翠笑笑：“都是大话，我从未到过宣平，也不晓得甚么冥道，我只记得西岐。”
阿弥猝不及防，硬生生刹住脚步，待看清说话之人时，惊得几近说不出话来：“旗穆女人……你、你好了？”
旗穆衣罗不动声色，还是垂眸静坐，对阿弥的问话似是浑不在乎。
目睹阿弥就要追出帐外，旗穆衣罗俄然开口了：“阿弥女人。”
阿弥点头道：“非宣不得入，你那里能随便进将军军帐，届时保卫查问，又是费事，我去就是了。”
“将军就在帐内？”展昭答非所问，也不待阿弥答复，俄然回身就走，劈手翻开内帘，大踏步向外。出帐时劈面撞上一人，展昭直如没瞥见普通，侧身一让，直直往主帐畴昔。
展昭不语，忽地运起内力，一字一句，即便在这暴风残虐的夜里，也字字清楚。
阿弥点头：“女人，你瞒不过我的，你这哪像是欢畅的模样，换作了是我嫁给展……大哥，我不晓得要高兴成甚么模样呢。”
“出阁？”阿弥听不懂。
阿弥笑道：“那我晓得了，将军这两日口淡，杨戬将军那头的肉羹汤炙，将军必不喜好的。”
阿弥徐行畴昔，伸手抚了抚她垂在肩上的头发，柔声道：“你这两日好些了吗？”
端木翠也笑：“我叫他年老是白叫的吗，天然该多疼我些。只是丞相议事，怕是又要很晚，当时候还过来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