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出发,只是张永寿又从他的旗丁那牵来一匹马给陈沐代步,几人骑马缓行,十几个旗丁则在车马前后保护着踏上前去广州府的路。
这些军户见到陈沐等人都没说甚么,一个卫所低头不见昂首见,军户之间大多都有个一面之缘,因旗官在场只是眼神交换或点点头便算打过号召。倒是他们的小旗官见到陈沐,笑着走上前来讲道:“你是陈小旗吧,克日总听人提及你在城外埠步里习铳,我是王百户部下小旗张永寿,见过!”
家中仅余的糙米早就被陈沐吃完,腆着脸从百户所衙门弄了点米归去,又都交与邵廷达的浑家给炒作军粮以供路上食用。临行前一日陈小旗饿得头晕目炫,可附近旗下诸丁日子过得都不轻易,便也没打他们的主张。来到这个天下十余日未曾食过肉味,馋的口中津液遍生,干脆扛着鸟铳走出卫所本想出去猎些野味,怎料走了二里地瞧见只兔子却放了空枪,一时候飞鸟被惊得尽数飞远,兔走狐奔一无所获。
实在说来,就是为了跑官。
陈沐后知后觉,也拿不准白元洁是甚么意义。没过几日,便有白氏亲兵过来给他传话,要筹办出发,让他把旗下六个旗丁都带上。
虽说是不必多虑,可陈沐哪儿能未几虑?原觉得大师都是白元洁的保护,闹半天张永寿族中也与武略将军莫朝玉有旧,合着此次是白元洁带着张永寿前去记念,唯独他是个保护……这就有点难堪了。
张永寿并未回应陈沐这句话,倒是笑着看向陈沐身后以凹凸站成行列的六个旗丁,对陈沐说道:“陈小旗练兵有道,此次前去广州府路上相互搀扶,还要仰仗小旗照顾。”
张永寿看上客岁事与陈沐相仿,不过穿着打扮可不像陈小旗这么寒酸,固然身上都穿戴红色鸳鸯战袄,但腰间悬着一块玉佩,足蹬一双精皮薄底儿快靴,再加唇红齿白生得偏像贵公子,让陈小旗不由有些自惭形秽,倒是对他生出很多好感,点头应下笑道:“见过张小旗,鄙人白百户部下陈沐。王百户此次也要同去广州府?”
待到次日,早上吓得浑身盗汗的陈沐在魏八郎的奉养下洗净脸面,打满水囊,便让小八郎前去跑腿调集旗丁各个穿得整整齐齐,带着军粮清算兵甲,一同前去卫所外大道上等候白元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