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前去清远城与百户所的岔道,隔着很远白七便策马奔来,离近了才勒马张手催促陈沐等人勒马,“陈小旗,你背后认旗呢?先别管那些!快,百户等你们好久了,随我进城!”
邵廷达郑聪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陈沐面露难色,他故意想让白七先进清远城,却又畏于军法。军法,不是兄弟间谈笑,也不是他用来束缚部属的交谊好处。军法是白元洁动动嘴皮绞死老瘸子,是陈冠临战胆怯转眼从背后射来的羽箭,不近情面,让他进清远,他就不能等。
到了城门验明正身,接着便进城在城墙根下靠成一排。前后摆布,到处是百户白元洁部下正丁,大略望去大几十人都是熟谙的老面孔,他们离东门比来,守着城墙拐弯。再远些,也有些眼熟面孔,守着东门附近三四百军户都是他们清城千户所的旗军。
白元洁在城下叉着腰发了好一通脾气,随后传令让人把塞门刀车取走,点了陈沐与别的两个小旗,挥手道:“别鄙人头站着,让你们旗下军士在城下把刀磨亮把铳上火药,跟白某上城见千户。他们千户所不要了,白某的百户所还要呢,让倭寇崽子屙了尿,白某今后还如何在百户衙门做事!”
东门是他们的防区,而百户白元洁,明显是千户部下的大将,就像陈沐在白元洁部下的职位普通。这实在是一件挺见鬼的事,他们千户是批示使部下最能打的,不然也不会守备首当敌冲的东门,而白元洁是东门守备军中离城门比来的,陈小旗又是白元洁部下离东门比来的。
如临大敌,这让陈沐与旗下诸丁面面相觑,陈沐有些艰巨地咽下口水,可嗓子已经非常干涩,他小声问道:“到底有多少倭寇?”
驻防驿站月中,旗下各丁都依托驿马学了手马术,骑马兵戈必定会被撅下去,但代步踱马已不在话下。听闻百户所传警,陈沐二话不说开马厩命世人携刀持铳,独一不会骑马的魏八郎被陈沐丢给骑术最好的付元带着,一起直奔清远城策马扬鞭驰去。
“小旗还磨蹭甚么!”白七转过甚来厉声道:“余丁比你们快,百户早就叫我们把他们送入城了,快走!”
没过量久,直通清远城的凤凰街上十余骑携身后百余步行旗军奔来,邻近城门数骑自此平分出,便见面色阴沉的白元洁披铁甲带长刀领着几名白氏家兵龙行虎步地走来,扫过陈沐时趁他点点头,随前面露不虞地对白七问道:“王总旗还病着呢?”
陈沐并不感觉这有甚么值得光荣,恰好相反,他们小旗是最伤害的!
“好,百户已经入城了?”
受驿卒柯泽儿等人连月饭食供奉,陈沐也没健忘他们,不过他们就算去清远也一定能进城,便让柯泽儿带着驿站里的皂吏、关家父子等人带上够几日吃食的干粮与水囊顺着梯子爬进岩洞。
乱糟糟的等候里,越来越多军户从各地赶来进城,短短半个时候东城墙下便堆积了五六百人,这差未几已经是千户部下的统统兵力。两架外型夸大的塞门刀车推到城门内两侧斜放,陈沐离城门比来,能闻声城楼上绞盘铁锁碰撞收回的庞大声响,当声响戛但是止,清远城吊桥已经被拉起来,随后沉重的响声在城门洞中霹雷而下,邵廷达说那是铁悬门坠下的庞大声音。
人们在内心想了一万遍战役,做了一万零一次心机筹办,当战役到临,仍然像没头苍蝇到处乱闯。
不等白七答复,白元洁深吸口气,恨恨地说道:“病死他算了!”
见了鬼了!如何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连塞门刀车都被搬出来,批示使是已经做好城破的筹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