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军田多是茶圃,还能采木,卖了茶买粮,也能交赋;倘千户用心,荒地过两年也不是荒地了。唯独六榕寺占耕的军田,实不相瞒,鄙人小小知县。”周行微微点头,道:“没体例,千户只能本身拿返来。”
“但千户若带兵抢返来,保住了,那倒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周行笑了,探手摆在茶桌,道:“县中亦有百姓地步为寺僧所占,县中衙役不敷,千户若带兵把田抢回,鄙人可为千户除一心疾。”
“别的四千亩地,在濠镜。香山境本地步本就希少,前些年番夷打通关窍,走的海道副使汪柏的门路,据澳为家。番夷兵多船大,军民不敢过澳耕地,便请先县令陈揖另拨四千亩军田,香山境内皆为民田,已无地可拨,只好将澳门劈面黄粱都的海边沙地划给千户所,不算赋税,让军户捕鱼为生。”
周行面带笑意抬手指指上面,点头道:“田在寺僧手中,陈千户要想讲理,是讲不通的,讲通了也没人听。”
和尚占田占到千户所又算甚么事?
“陈千户,周某想管理濠镜没错,你也要弹压番夷,但你想如何弹压,弹压到甚么程度?”
“回陈千户,鄙人晓得。”周行不装鹌鹑,直截了本地奉告陈沐他晓得这事,“鄙人不但晓得,还晓得香山千户所的军田不是五万亩,而是五万四千亩。”
“并且这心疾,周兄现在就得帮我解了,勾丁放逐。”
“别!”
“对了,周兄,我这儿另有个事要跟你说。”
“周某会为千户勾丁三百,寺僧所占民田?”
黄粱都,陈沐暗自咀嚼这个地名后问道:“县令说过,四千亩海岸就在黄粱都,眼皮底下他们能闹起兵变,还挺灵巧?”
周行叹了口气,对陈沐拱手道:“鄙人迫不及待等陈千户来,正为此事,番夷诱骗民女坊间多有轰动,下官也派人潜行濠镜明察暗访,盖佛朗机贩子所为,其有大船三艘、兵员仆人数百,以贩黑番为业,濠镜称豪。”
还是松口了。
八千亩荒地、两万亩山地,陈沐能了解,都能了解。
面前这年青千户说的轻松,周行却听出他潜伏的意义。
“很多百姓的地步被寺僧兼并,周某不得民气,又如何为千户勾丁呢?”周行不再看向陈沐,只是感喟道:“若千户能把地步从寺僧手中取回,周某倒是能给千户勾来二百户,可惜了。”
周行还笑呢,陈沐已经挥手止住,道:“那两千亩陈某不管,和尚喜好耕就让他们耕去,这事必定不像你说的打上门抢返来这么简朴,周县令别想拿陈某推出去。”
“这事包在陈某身上,不过周兄别急,你就是把田给百姓要返来,架不住他们再讹走,你有甚么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