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
陈沐攥望远镜一起跑下山道,直奔魏八郎所率炮兵阵地。
营兵在街巷中冲杀得越战越勇,跟从其把总一起杀出成为坊市,盘点了伤亡眼看没受甚么毁伤,却斩了两条街数十颗首级,当下对着城外倭寇新建的营寨都有些跃跃欲试。
“清膛!”
但这帮跳舞的倭子必须死。
那支营兵的把总明显还将来得及收到王如龙的警示,约莫是刚从惠州府或从化赶来,见到倭寇已安营扎寨劫掠城外商店楼宅,就想着先杀一阵再说,带兵便逢着倭寇便是一阵砍杀。
带陈沐应允,齐正晏对隆俊雄拱拱手,跑下山坡寻了快马便向香山千户所的路奔驰而去。
没有效。
单靠陈璘不可,除非香山、陈璘海军统统战船集结在一处,待陆战把敌军杀退,海战才有的打。
回过甚,他瞥见硝烟里魏八郎微微抿嘴,向上托了托遮住眼眸的笠盔,缓缓抽出腰刀大声命令,道:“六百五十步,放!”
当然,也只是欲试,倭寇不出营寨,把总也不敢冒然去攻打营寨,攻坚战可和街巷战大有分歧,何况他们的人手还要少量多,因此只是驻在城外坊市街口,用火铳隔老远间隔齐射打击那些扛着大包小包把后背丢给他们的海盗。
哪怕是佛朗机那样的小玩意儿,他们也受不了。
陈沐驰驱命令,魏八郎同时用公鸭嗓子在阵地上喊出号令,最边几名炮兵七手八脚地给火炮插上火绳倒入引药扑灭,半晌后一声巨响在山坡下震耳欲聋。
不怕他来得晚,就怕来早了十几条大划子舰一头扎进曾三老乌尾福船、白艚船这些炮舰里头,转眼就会被轰个七荤八素!
魏八爷有军官的气势了,命令后仅捂住对向火炮的右边耳朵,个头固然低些但站得笔挺,两眼发亮地直视远处倭寇阵地,火炮硝烟还未散去,陈沐就已听魏八郎扬手直指右起第二门火炮道:“近!六百五十步一门,调炮位,预备!”
陈沐以为炮车的支撑木还能改进,把多余后坐力卸到地上,不然如许下去炮架迟早要烂。
一看,倒是营寨中走出数百海盗,有贼首长刀扛肩带人大步向前,阵前另有两排挥金扇起舞的倭子,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佛朗机炮最大射程偶然能达到四里,间隔上是充足打到他们,但有右边山坡所阻,这类间隔远而弧度小的行刺炮能精确射中山坡这边的能够微乎其微。
零散倭寇三五成群又扛着大包小包,瞧见官军跑还来不及,那里又敢冲上接战,各个撒开丫子朝营地跑去。
炮弹出膛,火炮狠恶后座,炮车几近被震垮,硝烟与灰尘齐飞。
阵地硝烟满盈,陈沐闻声来自岸边响起船炮齐射的声音,即便隔着上千步间隔仍旧能听清接连不竭的炮音,短时候里几近有三四十门船炮同时开仗,声音是他非常熟谙的佛朗机。
偶尔有胆小的谙练倭寇调集十几名部下同官军斗上三五合,也是转眼就被更多营兵齐齐涌上,淹没在人潮里。
但这就是他的任务,被贼寇把海防破了,就是他的错。
陈沐闻声阵地上炮兵传出喝彩,转头望去却已错过最好时候,只能透过望远镜瞥见敌阵边沿几十名倭寇四散走开,五斤炮弹砸出一条七八步长的血路,横七竖八砸翻很多倭寇。
平心而论,海防不似陆防,上百里宽的伶仃洋不是说几条船就能防住的,更别说还要防备着新安、新会、香山三地,就陈璘手底下俩把总大船划子十来条,底子防不住。
陈沐在山头上远远看着营兵把总这类操纵不由嗤之以鼻,就那破火铳,隔五六十步还想打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