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元洁这么一说陈沐顿时瞪大了眼睛,“杀人还给钱,另有这事?”
脑筋一片空缺,陈沐下认识地还将沾了血的腿向后撤出一步。
鸟铳枪口收回的火药烟雾里,向前跌坐的身影被陈沐一脚踹翻,但枪响并不料味着战役结束,镇静的陈沐将目光向摆布望去,仿佛到处都在战役,到处都是混乱。
火铳庞大脆声吸引一旁冲向石岐的贼人,转头向陈沐冲来,当下陈沐顾不得很多右脚狠狠踏在地上身子便已飞身跃起反手提着鸟铳发烫的铳管抡圆了砸在贼寇的脑袋上,庞大的力量使铳把将贼人侧脸击打变形,木质的铳把四分五裂,接着陈沐便撞进贼人胸膛将其撞得接连后退数步,待贼人回过神来,便见面前是越来越近鸟铳枪管上的断裂木刺,接着面前一黑便再也不晓得甚么了。
我在做甚么?
再度格挡下盘却已不稳,酸麻的虎口握不住兵刃直教雁翎刀脱手飞出去,脚后还不知被甚么绊住竟是仰身超后倒去。
啪!
他不竭吞咽口水,却只觉口干舌燥,胸膛的心跳嘭嘭直震耳边,伸开五指放在面前,只觉手抖得短长,接着才认识到并非手抖而是全部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这类感受令他无端地想要抽烟,探手窸窸窣窣在身上摸着动手倒是痴肥的鸳鸯战袄这才认识到这个期间没有卷烟。
堪堪两拳下去贼人便出气多进气少,陈沐又向其喉咙补了一拳便不再理睬,拾起刀来跑向魏八郎。这个十三岁的小家伙正捧着装好子药的鸟铳四下张望寻觅陈沐的身影,接着便被陈沐一把将鸟铳拽走,塞上火绳也不对准朝着就近的贼寇便放出一枪,十步以外舞着长矛与郑老头相互摸索的贼人回声而倒。
魏八郎没健忘陈沐在战前说的,要他呆在身后帮他压子药,固然陈沐眼下并没有把鸟铳给他的设法,但小小的身影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陈沐安步在狼籍的疆场上,攥着兔皮子药袋。
陈沐这时才回过神来,返身将鸟铳塞给身后跟着的魏八郎,自地上捡起邵廷达那锈迹斑斑的雁翎刀快步朝石岐冲去,侧身想一刀劈死压住石岐正掐着他的盗匪,落刀却偏离脖颈数寸,肩膀皮开肉绽温热的血便溅在裤腿。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陈沐蓦地间回神满身便是一抖摸住鸟铳便要起家,抬眼却见是白元洁一巴掌拍在魏八郎脑后,将这小子顶上小帽都拍飞了,笑着走了过来。
不但是手,肚子挨了一脚现在只觉肠胃都绞到一处,何况使力过猛现在只觉胳膊腿肩膀后背没一处不疼。接着,陈沐的目光便放到了鸟铳上,现在已经不能叫鸟铳了,是铁管和木棍合在一起的奇特东西,铳尾的木把已经不见了,铳管不消看也晓得歪得可骇,眼看着便不能使……陈沐内心既没有死里逃生的光荣也没有兵器受损的忧?。
说罢,抬手将手中一物朝陈沐怀里丢了过来,这才伸出五指笑道:“我看着呢,五个!”
远处林间传出一声呼哨,接着几个四下砍杀的盗匪便像获得号令普通飞身而逃,白元洁引弓大喝:“追杀不要入林!”
“我大明律法。”白元洁微微扬起下巴,看陈沐的眼神像看个痴人,“论首级功,有功者升实授,不肯升者赏银!你还想坐到甚么时候?盘点伤亡……永寿小旗下死了四个。”
是白元洁的声音,转过甚便见一名蓬头垢面的盗匪握着刀僵在三步以外,褴褛棉袍上箭簇透体而出,脏乎乎的脸上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沐,箭尾的另一边是白元洁已经捻起一支羽箭重新在疆场上挑选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