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沉着脸指指舆图,道:“陈帅,说闲事。”
“论兵船炮舰,我一定强但彼必势弱;论后勤辎重,我快彼三倍;论人多地广,国朝更强西夷十倍不足。”
高拱跟张居正看着舆图对视一眼,这小镇朔整天就像南征……他的舆图上也没把大明放中间啊!
“至于三利,在于节制海内航路,能为朝廷运回大量财贿,弥补国库所需。”
“高阁老,这恰是庙算。凡战者必有仰仗,西夷远渡重洋,舰船变更需数月之功;而我军就近,自南洋港至吕宋顺风旬日可达,即便无风,一月亦能至,我船舰来往运送三次,其尚不成至一次。”
“至于胜算,如战事停止至此,起码六成。”陈沐看阁中世人神采还不算冲突,都在沉思,遂道:“毕竟海上风猛浪急,若朝廷所派监军能熟知兵事天然最好,除此以外,若摈除吕宋西夷,还需朝廷调派知兵善政的官吏帮手管理,互助藩属。”
高拱与张居正也看向陈沐,倒不是别人不看,实在是内阁阁臣都被高阁老摈除没了,揍了高拱的殷士儋也在前几天正式告老,现在高拱一起力挺的张四维还未入阁,阁臣只剩他跟张居正了。
“那岛上炮台都是末将为香山千户时从葡夷手里抢来的,一共……”
高拱对陈沐单靠一幅图信口拈来深感诧异,这是端赖编得吧?
“咳!”
“能战之国不轻言兵事,善战之将不轻言战事,战役就是风险,但战役更是机遇!是以高阁老问陈某南征需调剂兵员、财秣?”
“以是西夷此次来攻,兵力不慎充沛,很快就能将他们打退。”
陈沐笑嘻嘻地对隆庆天子施礼,像个妄臣般指着羊皮舆图道:“陛下,这幅图有题目。”
上川岛离濠镜很近,在西边广海卫城以南外洋。
他问道:“何故见得?”
陈沐端端方正地向天子及阁臣施礼,道:“如陛下与朝廷授臣南洋大臣,总理外洋事件。则以广东都司、南京工部尽力支撑,若平时战事,多需军饷军粮数十万,臣只需广东都司财力物力人力,另请陛下赐圣旨一封、军旗船旗各一面,则不需朝廷多耗一两银、一粒米――”
隆庆天子皱眉打断,不虞道:“抢的?”
听陈沐说到这,隆庆天子才算稍做轻松,但仍然心不足悸地问道:“依陈卿之鉴,西夷不会变成先前倭寇之乱那样的动乱?”
“臣觉得是时候南征了,其利有三,海事烦不堪烦,一劳永逸使海疆安乐三十年为一利;满刺加、摩鹿加、吕宋,原皆为国朝藩属,今前后为西夷所占,灭国戮王、掳民财贿,战其重扬国威于外使藩国臣服,是为二利。”
隆庆天子对着白元洁送来截获番夷的舆图研讨了一整夜,硬是没看懂。
他用手指在羊皮图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划了两条线,然后指着中间道:“舆图中间是这个处所,是他们的国度,倒挺邃密。但他们把大明画在边角,这不对。臣觉得得对他们晓之以理,让他们改改。”
“但自正德年间屯门海战起,国朝同佛朗机人的争端就没停过,臣觉得是时候一劳永逸地处理了。”陈沐解释道:“正如畴昔军争,弓弩为先;当今之世,铳炮为冠;这都是因为不必短兵相接便可杀死仇敌,敌在海而我在陆,运筹必定占优,但就像倭乱时普通,本地百姓深受其扰。”
陈沐边指边道:“吕宋在广东以南稍稍偏东,他们顺风攻打广东,没有挑选打东部分户南洋港,而打击濠镜非常明智,如果其大肆入侵,单凭濠镜是抵挡不住的,但这也恰好申明其兵力不敷,以是才游曳至上川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