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方说:“你修了铁路,不是要运粮食和弹药吗?可这京通十三仓的粮食,你是一粒都运不到火线!”
林远赶紧说:“不是那是甚么?望贤兄明示!”
李经方笑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谁都不洁净,以是谁都不敢去捅那层窗户纸,但是你不一样啊,翻起旧账来,只要你不怕啊!你如果在圣上面前说上几句话,好些人辛辛苦苦爬了几十年才到手的位子就没了,你说,他们能让你一帆风顺吗?”
林远问道:“那他们不给我运粮食,岂不是犯了渎职的错,不也会遭到惩罚吗?”
京通十三仓是指都城和通州的十三处大粮仓,清朝江南漕运进京的粮食都会在通州转运,以是在通州也修有粮仓。
林远本想不去,但是转念一想,李经方必定是代表李鸿章而来,去看看说不定会获得很多有效的信息,因而就去了那家淮扬楼。
没等林远搭话,李经方拿起一副象牙的筷子,那筷子还没用过,洁白亮光,李经方看着那副筷子说:“我们这大清国,就属这象牙筷子洁净,其他的,上到一品大员,下到师爷皂隶,翻起旧账,有哪一个没有一屁股烂事?”
林远听得云里雾里,他问道:“这是甚么意义?”
说完,李经方用筷子一指林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可恰好你,和这筷子一样洁净,这大清国,没有一小我能说出你从哪来,故乡那边,之前都做过甚么,你说你自幼留洋,以是之前的事情天然是洁净了,来了大清为官以后,你也不收礼,访客一概回绝,也不拔擢本身的权势,就和那戏文里说的清官,一模一样!”
“你三法司短长,可你指不定哪天就栽在别人手里了,以是这做事情得不时候刻留着后路,那三法司到时候改改檀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远方才回家,就有人来报:李经方李大人在淮扬楼摆宴,给林大人拂尘洗尘。
瑾妃低下头,喃喃地说:“妾身本就丑恶,这下又没有了脂粉润色,万岁爷就更讨厌妾身了。”
林远深知宦海之上的谦逊之道,赶紧摆手说:“李贤兄过谦了,鄙人这一点微末的本领……”
李经方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推委的体例多了去了,比如他们就说走在路上的时候,有块大石头挡住了路,上面总不能派人去那边看石头吧!就算是捅到了万岁爷那边,万岁爷龙颜大怒,可这万岁爷日理万机啊,总不能见天盯着这件事吧,这事情就落到三法司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天子也有三门穷亲戚,这话倒过来讲,有的贫民的亲戚是皇上,在宦海上混的开的,谁背后没有个推着的手啊!”
林远问道:“为甚么运不到?”
林远心想:“我返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题目,恰好,明天看看李经方能不能给我想些好主张。”
林远也未几解释,说:“我自有体例。”
第二天,光绪天子责令外务府把后宫的脂粉钱和制造衣物的钱拨出来,总计白银十一万两,给了林远。
林远问道:“不是有言官吗?”
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前面,林远交给他一整套的质料,详细地写着铁路的位置,詹天佑早就想修一条贯穿关东三省的铁路,以是对铁路的安插位置也多有留意,他一看林远的质料就晓得,这条铁路的选址特别好,就算是让他带着人去实地考查,怕是也达不到如许的程度。
两人客气了几句,酒菜摆上,推杯换盏几番,李经方放下酒杯,开朗地笑了一阵,说:“林贤弟,不是愚兄成心阿谀,愚兄活了这四十余载,从未见过你这般的不世之材!”